扶起被打得爬不起来的薛楼,仆役道:“公子放心,小的已经让人跟上去了,等知道是谁家的马车,小的立刻找人给公子报仇。”
“什么?”薛楼反手就给了仆役一巴掌,“谁准许你自作聪明,还不快把人叫回来!”
薛楼原本没有认出蛮横揍他的人是谁,看他被打倒在地的时候,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盛元凌。
他就想起一件事。
七皇子之母淑妃赏荷的时候落了水,有消息传,那条船皇后身边的嬷嬷曾经接近过。
而他曾经做过几日太子伴读,忠勇伯府也同太子走得很近。
那么揍他的人是谁?
镇北侯府中只有体弱的小三爷和女眷,镇北侯携长子及二子长期驻守边关,最近……没听说有人归来啊?
动手之人虽然高大,但是目光澄澈,年纪应该比长相略小。
会是镇北侯的孙辈吗?
是的话,七皇子私服出宫,也就有了理由。
能得陛下首肯,又得淑妃放心的,也只有曲家人了。
可为什么?
莫不是曲家人以为淑妃同忠勇伯府有关?
薛楼表情一变,拉扯到伤了的皮肉,疼得直咧嘴。
看着围着他转的仆役就来气,薛楼抬腿就是一脚,“马车呢?没见公子我浑身难受吗?”
“马车……”仆役爬起来就去找马车。
不是您嫌弃马车在人来人往的街上走不快的时候了?
上了马车,薛楼还是不满,“太医呢?还不滚去请人?我回府若是没见到太医,你们就给我等着……”
“小的这就去请太医。”君家公子在雅沁斋请的太医应该还没有走远,这时候去拦,想来应该是能找到人。
见人走开,薛楼又后悔,“回来!”
仆役藏起愁眉苦脸,笑得哈巴狗一样在马车边摇尾巴,“公子您吩咐。”
薛楼丢个他一锭银子,“去请平安堂的林大夫,别去请太医了。”
“是。”
有银子安抚,仆役笑得真诚起来,连滚带爬地跑了。
薛楼一回去,都没露脸,直接隔着车窗吩咐门房开门。
一路回了院子。
他还是很惜命的。
同林大夫再三确认只是皮肉伤,才让大夫开药,再弄些涂抹外伤的药膏,最好是能看起来更加严重的那种。
林大夫经常同忠勇伯府打交道,好处费没少拿,自然薛楼说什么是什么。
一切准备就绪,薛楼就去找他娘卖惨去了。
“儿啊!你这是怎么了?”薛夫人伸手刚摸上薛楼的脸,就见薛楼疼得躲开,薛夫人立时红了眼眶,“谁欺负你,你说,娘让你大哥带人去给你报仇。”
“还能是谁?”薛楼委屈,“除了娘的亲妹妹,还有谁敢欺负我?再说了,您就是让爹带人去帮我报仇,也比让大哥去靠谱啊!就大哥那阎王面,没等给儿子报仇呢,先把儿子抽一顿。”
“薛二,又在娘亲面前偷偷给我上眼药。”薛家大公子薛檀黑着脸走进来,“我哪次抽你是平白无故抽的,我就在这里,你说啊!”
薛楼听到大哥的声音,被吓得白毛汗都出来了,他哆哆嗦嗦地转头,“大哥?你怎么回来了?”
“大晚上的,既不用上朝,也不用上衙,我为什么不能在家?”薛檀目光沉沉,面色凉凉,“韦家是文人,便是有擅武的家丁,也不敢对你下这个手。你若不说实话,今儿哪个陪你出去的,有一个算一个大,都拉到院子里乱棍打死!”
“陪主子出去,他们好端端的,让主子带伤回来,要他们何用?”
“不是……”薛楼心里苦,他没想隐瞒七皇子的事,他只不过想借着伤让娘亲心疼,待韦芷有孕的事情传来之后,也能护着他让他少受一些皮肉之苦。
怎么就这么寸呢?
他就说了大哥一句小话,就被大哥听到了。
薛楼不用脑子想都知道,大哥将他身边的人都乱棍打死后,就该收拾他了。
薛夫人无奈,“你们亲兄弟,整日弄得跟仇人一样,我这心呀,都要为你们操碎了。檀儿,你是长兄,要多疼惜弟弟。楼儿,你是弟弟,要尊敬长兄。”
薛家兄弟齐齐道:“是。”
十月怀胎,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长大之后是个什么性子,薛夫人能不了解?
“檀儿,你这个时候过来,不会是来抓楼儿的吧?他可是犯了什么大错?”不然这个儿子不会在她面前就喊打喊杀的。
薛檀道:“让他先说。”
说罢,他便坐到薛楼对面,将薛楼的一举一动纳入眼底,自然也不会错过薛楼偷看他心虚的样子。
薛楼不知道大哥知道了多少,有些不好开口。
“怎么?是在想我知道了多少,好决定隐瞒的程度?若是我只知道一,你却把二、三都说了,也就吃亏了。若是我已知全貌,你却不肯坦言,又担心我会代父执行家法。”
薛檀漫不经心地道:“没关系,你有一盏茶的时间可以想。”
“若是一盏茶后,我还……”
薛檀眼风一扫,薛楼立刻认怂,“我说,我说还不行吗?家里又不是刑部,大哥能不能不要总把在刑部的那一套用在家中?我是你的犯人吗?”
“就是……”
雅沁斋事发的时候,那么多人在场,根本就瞒不住,尤其是韦大人忽然出现,还把韦芷带走,说不定这个时候,韦大人已经带夫人来他们忠勇伯府的路上了。
薛楼不敢隐瞒,长话短说将事情交代清楚。
薛檀把茶盅发现,茶宝轻砰的声音让薛楼心中发颤,“事情就是这样。我没想到韦芷那么蠢,事已不可为,若是即使收手,根本不会有事,可她非要叫嚷出来,太医和大夫把脉后,她还不消停……”
“江锦程一听四个月,直接有恃无恐起来。”
“想来那段时间,永安侯府嫡出的三子都有不在外的证据。”
“而且江锦程还带着他那个出生没几天的妹妹……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有包,谁家孩子才出生就往外带啊?也不怕夭折!”
“那孩子一哭,所有人看我和韦芷的目光都变了……”
薛檀看着脸肿两圈的弟弟,问:“是江锦程打的你?”
“不是。”七皇子亲眼见他被揍,他哪里还敢栽赃江锦程,“是七皇子身边的人。那人功夫了得,十几个仆役都没拦住他,而且他面很生,我在京中没见过他,我怀疑他是曲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