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一来,就发现亭子里气氛不对,“春樱?”
春樱立马把盖好的香炉交给李嬷嬷,“夫人怀疑药香有问题。”
“哦?”李嬷嬷神色凝重,“你先喂小小姐喝奶,这东西我先拿走。”
“不让夫人回去?”
李嬷嬷摇头,“这七日不让夫人下榻,是为了给夫人行针养气,七日一过,适当地走走有利于排除恶露。今儿天气好,在这里坐坐没什么?有问题解决便是,你也不要过于草木皆兵。”
“是。”
“春樱,夫人倚重你,你更应该沉住气,不要辜负夫人对你的期望。我……老了啊!”
“嬷嬷。”
“好了。”李嬷嬷不欲再谈,拿着香炉出去,还不忘训斥春樱,“你说说你,让你拿个药香还拿错,都是夫人纵的,回头我得和夫人说,让夫人罚你月钱。”
“嬷嬷,我错了!”春樱知道李嬷嬷如此做是不想引起怀疑,不然跑了,怎么抓到幕后之人?
“哼!”李嬷嬷从亭子里走出去,一路板着脸,守在石阶上的下人一个个的大气儿都不敢喘。
傍晚,江侯爷这一房一家人齐聚。
“夫人今日觉得如何?小锦鱼可还听话?”
不等江夫人回答,江锦书就翻了个白眼,“爹啊,你天天问,不觉得烦吗?我好担心小锦鱼开口的时候,第一句就是这!”
“臭小子,你欠锤!”
“好了好了。”江夫人和江锦程一人拉着一个,免得一会儿桌上的饭菜遭殃,他们还都吃不饱。
江夫人放下筷子,老的小的都安静下来。
“今天是有一件事,李嬷嬷,你来说。”
李嬷嬷把香炉呈上来,“有人换了太医院院正给夫人开的药香,老奴仔细检查过了,这药香同院正给夫人开的长得一模一样,味道也差不多,可药效却千差万别。”
换了药香,自然是要害人。
江侯爷的拳头捏得咔咔作响,“怎么个千差万别?”
李嬷嬷道:“院正给开的药香,有固本培元之效,能让夫人在睡眠中温养。可老奴放在案子上这个,却会让夫人烦躁不安,夜夜困于梦中,若是用久了,身子定然要垮的。”
江侯爷深吸一口气,“药香是何人保管。”
“是奴婢。”春樱跪下,在他们没回来之前,就已经哭肿了眼睛,“药香一直在奴婢房中的柜子里。”
春樱不是家生子,是江夫人在战场上捡来的孤儿,六岁就带在身边,十分可靠,绝不可能背叛。
“箱子可上锁?”江锦程问,“算了,箱子在何处,我去看看。”
江夫人对春樱点了下头,春樱立刻爬起来,带着江锦程过去查看。
李嬷嬷道:“老奴清点了院中的下人,尤其是七日内进出之人。这七日,没有别个院子的人过来,就是采买,也都是院中的人出去。不过,在太医院院正来给夫人诊脉后,有一厨娘和一婢女请休。”
“厨娘家中幼子摔断了腿,婢女是家生子,说是老娘病重,需要伺候。”
“这二人家中,老奴已经派人去看了,他们都住在城外,查探的人还没有回来。”
“剩下的人,能接触到春樱屋子的人老奴已经拿下,如今人都关在柴房。”
江夫人道:“我原本打算先按兵不动,可仔细想想,不动不足以震慑,所以,还是让李嬷嬷将人都看管起来。”
“夫人做得对。”江侯爷起身,“我去亲自审一审。”
江锦年不看好此事,他觉得多半审不出来。
江锦程却道:“审不出来,就可能都有问题,宁可错杀不能放过,把人都打发出去,正好换一批新的。”
“说得轻巧。”江锦年不知道老三这样冲动的性子是如此行商的,商贾最该会的不就是圆滑世故?“新人不知规矩,不用教吗?再说了,你能保证新人不是哪个安插进来的?”
笨死了!
江锦鱼试图翻身看看蠢哥哥,没翻动。
她憋得脸都红了,就很气。
外人不可靠,不会用自己人吗?爹和大哥都是武将,营中总有人吧?
我知道军营里多是男人,可火头营呢?便是没有,他们总有老娘媳妇和女儿什么的吧?
对于受伤不能上战场的,生活过得困难的,咱们家提供的工作岗位,也算是福利了吧?
江锦鱼这主意,实在很好。
江侯爷立刻想到,他们内院的下人可以用老兵的家人,外院的下人,是不是可以直接用老兵?
缺胳膊少腿的,是不能上战场,可寻常做活,也不是完全不可以。
“不如,我给夫人安排些人手吧!”
江夫人也听到女儿的心声,自然也觉得这主意很好,“你是想安排营中的兄弟?只是母亲那里……”
“咱们内院自己用的人,又不出去碍母亲的眼,她喜不喜欢的,不重要。”
“咳!”这说的是什么话!江夫人瞪了江侯爷一眼,“此事就交给侯爷了。”
江侯爷大包大揽,“放心,抱在我身上。”
江锦书眼珠一转,“我记得母亲当年有一队军医兵,停战后,这些兵有的给了太医院,有的被太后要走了,可应该还有放归的吧?”
“你想做什么?”
“嘿嘿,儿子前些日子买了家医馆,正想着如何经营呢!您和爹提起军营,这不就想到了?”
江夫人好奇,“说说。”
江锦书摸着下巴道:“看妇人病。做生意嘛,就是人无我有,人有我精。如今女医太少,总有些不方便不是?”
“再说了,请几个厉害的回来,守在娘和妹妹身边,爹和儿子们也能放心啊!”
家中都如此暗潮汹涌,他们在外岂能安心?
“知道了。”
见爹和娘都没有反对,江锦书就知道有戏,他心情不错地干了两碗饭。
看着没心没肺的老三,江锦年这个糟心啊!
在他忍不住开口的时候,江锦程回来了。
“春樱柜子上的锁,没有被撬开的痕迹。”江锦程道,“我用白绢擦了擦钥匙,擦出红色的痕迹,像是朱砂,应该是有人拿了她的钥匙,配了一把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