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仪昏睡不醒的事很快传遍了皇宫大内。这件事让新帝颜面无光,容珩颇为恼怒,命大理寺卿管翊彻查此事,楚南县主闻茵从旁协助。

    闻茵与管翊第一次正式见面,是在沈昭仪的濯月宫。

    管翊独自前来,只穿一件寻常青色江水暗纹天丝锦直裰,腰束镶白玉牌革带。若不是皮带上缀着象征大理寺卿身份的鱼袋,还以为他只是寻常路人,不小心走进宫里来了。

    闻茵正在园子里紫藤花架下喝茶,见他来了,起身微微一福:“见过寺卿大人。”

    管翊淡淡一笑:“县主好闲情啊。您不会忘了吧,皇上只给我们两日,要么还皇上一个活蹦乱跳的沈昭仪,要么还皇上一个真相。”

    闻茵坐下继续喝茶,道:“我没忘啊,寺卿大人先进去看看沈昭仪,我煮好浮雪,等您出来一同品饮。”

    这“浮雪”是新帝赏赐嫔妃的新茶,可惜沈昭仪没福分消受,闻茵便不气地带她享用了。

    管翊觉得这位县主挺有意思,多打量了她几眼,抬脚走进了寝殿。

    片刻之后,管翊又出来了,一屁股在闻茵对面坐下,拿起闻茵为他满斟的清茶,细细抿了一口:“不愧是御茶浮雪。县主如此淡定,想必心中已有决断?”

    “我一介女子,能有什么决断?”闻茵笑着反问,“寺卿大人怎么看?”

    “听宫婢说,昭仪这阵子身子都不好,整日久寐,太医来看过,说昭仪得了久寐之症。”

    “唔。”闻茵低头品茶,不置可否。

    管翊从闻茵的态度之中咂摸出些许味儿来,往前探了探身子:“县主以为,昭仪并非久寐之症?”

    闻茵沉吟片刻,将手中茶盏放下,抬眼看着管翊说道:“寺卿大人,依我之见,这案子咱们俩办不成。”

    “皇命所托,岂有搪塞之理?”管翊挑了挑眉。

    “我只是说,咱们俩办不成,但世上自有一物降一物。”

    “县主知道谁能办成?”

    闻茵心道,她若是直接说出国师陆景,恐怕眼前这位大理寺卿会嘲笑她假借办案之名私会情人。于是,她又拿起茶杯,问道:“寺卿大人可曾听说,濯月宫原先有只十分美丽的朱鹮鸟?”

    管翊微微皱眉:“难道那只鸟儿与昭仪的怪病有关?”

    “我先前已经说了,昭仪并非生病……”闻茵无奈叹了口气,心道行之只消听她说个开头便知道事情真相了,这位大理寺卿怎会一点头绪也没有?

    “听说县主有通灵异能,难道你是想说,昭仪昏睡不醒也是巫蛊所害?”

    “那也倒不是……”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县主究竟想说什么?”管翊步步紧逼。

    闻茵被这位年轻俊美的大理寺卿紧盯着,竟有几分如芒在背,她转念一想,道:“这样吧,若寺卿大人能说服皇上放我出宫,两日之内我一定还皇上和大人一个满意答复。”

    “我还当是什么难事呢。”管翊笑着坐了回去,“只是,事情是在宫内发生的,为何要出宫查案?”

    闻茵心下大喜,这位新帝发小看来真能让她重获自由,面上却淡淡然道:“事出有因,这因不在宫里在宫外,自然要出宫去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