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肆!”
方琳薇话音才落,张氏便大喝了一声,突然的一个转身就抬手打在了方琳薇的脸上。
她气得全身发抖,竟是怎么也想不到方琳薇竟敢这样放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而就拿她和个残废做比较。
对于张氏的恼怒,方琳薇有些始料未及,她是怎么也想不到,张氏后宅这么些年,竟是连这么几句话都忍不了。
看来也不见得多能耐嘛!这都忍不了!
方琳薇捂着脸颊,还没有反应过来,沈珏便已经冲到了她面前,一把便将她护在了身后。
他眼睛发红,恶狠狠地瞪着张氏,恨不得,当场就将她一把掐死。
“你……你干什么?难不成,你还想打殴打嫡母?”
张氏看着沈珏那模样,心中有些发毛,既希望他沉不住气对自己动手,又怕他沉不住气真的动手打了自己,自己这个嫡母也算是脸面尽失了。
“逆子!”
沈正阳看着沈珏骂了一声,沈珏却是丝毫不理会。
“你很喜欢被人伺候是不是?偌大的侯府那么多人都不够你使唤是不是?我让你吃!”
他说着,将桌子一掀,满桌子的佳肴尽数落地,围在餐桌前的众人,尽数被波及得满身沾上了油腥。
一个个的娇贵主子,在这一刻纷纷尖叫着起身,显然是被这突来的场面给吓到了。
“沈珏,你干什么?她可是你母亲!如此忤逆不孝,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沈正阳气得发抖,竟是想不到,如今的沈珏,竟是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儿子他竟是再也束缚不了了。
他不知道该拿什么去拿捏他,逐他出族谱,他又舍不得有如此大才的儿子,毕竟自己的长子和次子,一个平庸,一个放荡。
所以,沈家的下一代,若是没有了沈珏,那便是安国公府第二。像他们这样的世家大族,若是断了一代出息子弟,那便会开始走向衰败。
所以,他尽管对沈珏这个百般忤逆他的儿子各种不满,却到底还是舍不得将他逐出族谱。
其次,他想以家产作为威胁,希望他能有所收敛,至少别动不动就撕破脸面。
可沈珏,却是从来没有将他许诺的任何财产放在眼里。
如今,他也是后悔给沈珏定了方家这门亲事了的。
原本以为可以因着联姻借此拉拢方淮,却不曾想如今方淮不为所动也就罢了,还因着方琳薇这个儿媳妇,让沈珏无论是在银钱还是人脉之上不再受他的掣肘。
“父亲莫不是老糊涂了不成?我母亲姓刘,可不姓张!”
沈珏黑着脸,转而对着张氏道:“你自己的儿媳妇,就是杀了剐了那也和我没有关系。而今,你竟动手打我的妻子,你还当我沈珏还是当年那个任你欺凌而无力反抗的孩童不成?
你是拿只手打的我妻子,今日你就给我自己打回去,否则,你这手就别留着了。”
沈珏语罢,沈正阳气得大步走了过来,抬手就在他脸上打了一耳光。
“张氏不是你母亲,那老子是不是你爹?今日我要打你,你说打得打不得?”
“打,你打,就是打死了也是打得的。但是张氏她算什么,竟敢打方琳薇?我今日就发话在这里,你哪只手打的人,给我现在就打回去!”
沈正阳看着沈珏红肿的脸颊,眼中的倔强和恼怒像极了当年的刘传舞。
当时,她是宁愿一尸两命,也不开口向他求救的。
“都是一家人,阿珏,消消气。大哥知道你们新婚燕尔的,感情深厚。可弟妹说话也着实冲了些,母亲一个长辈,脾气难免就大了一点。
咱们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顿饭,哪能就闹得这般不愉快了。大家都消消气,别伤了和气才是。”
沈嘉作为侯府世子,也终究是明白今日之事若是闹开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毕竟,沈扬干的那些破事,他们要抹平,也终究是需要一些时间的。万一把这两口子给惹急了,两人不管不顾的把事情都捅了出去,他们这一家子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他劝和着两边,一手搭在了沈珏的肩膀上,却是被沈珏一个反手挣开。
他转头盯着沈嘉看,眸子中冷得可怕。
“大哥就听得到我娘子说话冲,却是看不见你娘做下的那些烂事?
你若想要踏实的过两天好日子,倒不如好好劝劝你这好母亲,这些膈应人的事少做点,我们夫妻两个不主动惹事,可也从来都不是能吃亏的主。
做这些恶心人的事,除了让这一大家子都不得安宁外,她能挡得住我未来仕途一片光明?”
沈嘉被沈珏这么一怼,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贵为东凌侯世子,可以说,这个侯府内,除了沈正阳以外,还有谁比他更贵重的?
他竟是连他的脸面也不肯给了?他捏紧了拳头,为了体面和形象,他实在不能与他如泼妇骂街一样对骂。
只是心中暗道:等到他接任东凌侯的那一天,他会像赶一条狗一般将他扫地出门,逐出族谱!
众人一阵尴尬,张氏却是呜呜哭了起来。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怎么就养了这么个白眼狼,儿小抱娘亲,儿大要打娘。
我还不如去死得了,劳心劳力,怎么就养了这么一头白眼狼了。”
张氏一边哭一边闹,算是将市井妇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那一出学了个遍,哪里有高门贵妇的半分端庄与坚持。
就是沈正阳看在眼中,也是忍不住皱眉,真是丢脸!
沈珏看在眼中,却是冷笑道:“夫人养的我吗?故意给我吃相克的食物的那种养?还是让你的好儿子打着我的名义在外头花天酒地败坏我名声的那种养?
张氏,但凡你对我安过一天的好心,我今日便认下了你这些破事!”
“你胡说。”
张氏被当众拆穿那些年做下的恶事,她慌忙转头看了沈正阳一眼,见他脸上越发的生冷起来,心中发慌道:
“你少在这里信口开河诬赖人,你有证据吗?”
证据,这么多年了,哪里能留得下什么证据来?
沈珏被她问得一怔,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回话才好。
这时,沉默许久的方琳薇却是冷笑起来道:
“夫人害没有害阿珏,时日久已,倒是拿不出什么证据来。倒是有一事,咱们倒是可以考证的。
夫人说阿珏是你养大的,敢问这些年阿珏的吃穿用度是不是都是你自私房里挪出来的?这些年来,你是亲手为他裁做饭了吗?”
张氏听了方琳薇的话,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回答是或不是,显然都会让她颜面尽失。
沈正阳道:“沈珏生在沈家长在沈家,吃的用的花的,自然都是沈家的,否则,你以为他喝西北风就能长大?
而张氏生为侯府当家主母,沈家的一切便也是她的,说她养大了沈珏,又有什么不对?”
“很好。”
方琳薇嘴上扬起笑容道:“阿珏既然是沈家养大的,那我作为他的妻子,这一耳光挨了那也就挨了,我也该受着。
既然沈珏吃穿用度都是沈家的,那沈妙也如此喽,她也是沈家养大的?”
沈正阳闻言,冷笑了一声,不屑地开口道:“自然是。”
方琳薇闻言,忙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我嫡亲婆婆的嫁妆至今为止,是丝毫未动的喽?
自古女子嫁妆,若是女子去世,其嫁妆有子女的归子女,没子女的就让其娘家来搬回去。
如今阿珏和妙妙皆已长大成人,我和阿珏更是成家立业了,不知道公爹打算什么时候把我婆母的嫁妆归还?
我没有记错的话,当初我婆母可是以正妻的身份嫁给公爹的,嫁妆单子刘家那里还有一份,那么大的一笔嫁妆,就是养十个沈珏,十个沈妙也是够的了,公爹不会不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