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娘子嘴巴不停说,方琳薇横了她一眼,心中却是暗暗在骂娘。
她可真是谢谢她了,真是好得很,才新婚第一天就都不让她好过。
“婶子说的是,既然婆母是一片好心,做儿媳的又岂有辜负长辈一片好意的道理。”
方琳薇说着,扭头看了一眼一副事不关己看热闹的沈珏。
听她这么一说,他手中的水杯顿时一紧脸上的神色肉眼可见的黑了下来。
这小妮子,真是没良心,她是一点也不怕他累着啊。
方琳薇看着他那副表情,不由得捂嘴轻笑起来,眼眸中闪着几分得意。
叫你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县主果真是贤惠大度,这就对了。”
程娘子笑嘻嘻的赞了几句,看向张氏的眼神带着几分得逞的讨好。
“我看这几位姑娘也是娇贵得很,不如三郎媳妇着就派遣个人将人先领回去?
万一在这里站着累坏了,可还如何能伺候得好三郎?”
“婶子莫急。”
方琳薇甩了帕子,慢慢悠悠的说道:
“要说,婆母如此慈爱,做儿媳的也不好这样白白的受着不表示点什么,显得我那是既小气又抠门的。
既然婆母如此疼惜,我怎好一个人独享了这份清闲。有道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我是这样想的,我一个年轻人都怕累,想必婶子婆母伺候起叔父公爹更是力不从心了,毕竟年纪摆在那里嘛。
今儿为了大家都高兴,我就自掏腰包,也去多物色些年轻漂亮的女子来,每个院子都送五六个过去。
这样,男人们都得了美人高兴,咱们院子里的女人也乐得清闲。
对了,大哥二哥若是有喜欢的类型也可以知会我一声,也不必想着替我省钱,给家里人送女人的钱我就是从牙缝里扣,也得扣出来的。
我也是新嫁过来,也不知道要送点什么好,倒是要感谢婆母一番好意提醒呢。各位长辈可不要拒绝我一番好意才是呢。”
方琳薇说着,也不去看众人喜怒各异的脸色,直接就吩咐翠儿立马就去办。
张氏脸上闪过尴尬,如今她已是年老色衰,若真被方琳薇塞几个年轻貌美的贱人到房里来,那她屋里还清净得了?
“你这丫头也真是不讲就得很,哪有晚辈给长辈送女人的道理,说出去还不让人给笑话了?”
张氏皮笑肉不笑的说着,也真是高估了她的脸皮。不知道她是真的不懂礼仪不知道羞耻,还是在这里装疯卖傻。
方琳薇听了她的话,却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道:
“这个还不简单啊,不过是些名义上的问题而已。
婆母和婶子的房里,我就以我祖母的名义送去,大哥和二的房里,我便以我娘的名义给送去就是。这样,旁人哪里还能说什么。
最主要的,还是大家都欢喜才是。
对了,还有婶子家的孙子茂哥儿,今年也该十五岁了吧,改明儿我也给他送两个过去,说不定婶子还能早早抱上孙子也说不定。”
方琳薇言罢,众人脸上越发的黑了起来。
不就是打着为人着想,一片好意的名义朝人屋子里塞人吗?恶心人的事,谁不会做啊。
沈珏扭头看着她,目光中满是炙热,也不知道她这个脑袋里到底装的是什么,怎么就机灵成这样了。
他还想着,要是她撒泼打滚的拒绝了,他就要出面来解决这个麻烦,哪怕是又一次与这些人撕破脸皮也是无所谓的。
却不想,她竟是来了这么一出以牙还牙,让那些出主意的也好,幸灾乐祸没安好心的也罢,竟是一个个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真是胡闹!”
沈正阳见事情闹得离谱,终究是拍了桌子道:
“尽想着给家里爷们送女人,也真是不嫌丢脸。”
他骂了一句,横了张氏一眼又将毛头指向方琳薇道:
“方大人自小就是这样教你礼仪廉耻的啊?知道的,说你是大家闺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往那个淫窝里出来的呢,光天化日之下,竟是如此不知羞耻。”
这话说的极重,方琳薇也是知道,沈正阳这是在政事上奈何不了方淮,这才将气撒到了她头上来了。
“公爹这话说的可真是冤枉死人了。”
方琳薇寸步不让道:“这送女人的头可不是我起的,我方家低门小户的,向来也没有这种花里胡哨的规矩。
我想是沈家这种高门大户才有的这种规矩吧,既然我已经嫁过来了,自然是要跟着有样学样的不是吗?
我爹没教过我这些大户人家的好规矩,今儿跟着婆母现学现卖,要是学得不到位,公爹和各位长辈要担待着点才是。
至于到底是我从淫窝里来到了沈家,还是我来到了沈家这淫窝里,倒是凭公爹随意怎么说都行了,做儿媳的听听也就过了,自是不会往心里去。
反正,我们低门小户的,没有做父母的会主动往新婚儿子房里塞人的怪事,但是那些不是亲生夫母又没安好心的,又是另一种说法了。”
反了天了!
沈正阳气得脸色发黑,自然也是听得出方琳薇的话,她搁这里说张氏不安好心,倒也是没有说错的。
他转头瞪了一眼张氏,恨不得现在就撕了张氏的这张嘴。
他早就警告过她,如今沈珏今非昔比,方琳薇又是个厉害的,让她不要去招惹这两口子,可他嘴巴说破了,她就是听不进去。
如今被人堵得没脸没皮的,连个台阶都没法下!
可这个时候他已经和方琳薇声呛起来,却又不得不被迫与张氏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方氏,你不敬长辈,忤逆尊辈,今日就不用吃饭了,自去祠堂罚跪去,跪不足三个时辰,不许出来。”
这回,沈正阳不与方琳薇讲道理了,一顶伦理纲常的帽子扣下来,方琳薇就是有理也无法为自己辩解开脱了。
她要再继续狡辩也好,义正言辞讲道理也罢,最后费尽心思口水,也终究只会得到一个不敬长辈的结果。
但是,跪祠堂这种事是不可能跪的了。上辈子她跪够了,如今谁家的祠堂她都不可能去跪的。
她扭头看向了沈珏,他若再不说话,等会回去她就直接搬去县主府去住。不护着自己的男人,她可不想留着过年。
“闹完了吗?”
沈珏缓缓起身,终于舍得放下了手中的把玩的水杯。
他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还来不及反应,又听沈珏道:
“闹够了咱们就回去吧,吵吵嚷嚷的,真是聒噪得很。”
他说完,嚣张的朝着方琳薇就伸出了手。这时,方琳薇才算满意的朝着他笑了起来,将手递了出去,两人牵着手就要往外走。
“放肆!”
沈正阳作为一家之主,竟是被儿子儿媳如此无视,如今,他心里已不去计较这事的根源到底是谁挑起的了。
怒火中烧的他,竟是只看到了沈珏的忤逆,那是半点没有把他这个亲生父亲放在眼里。
他顺手抓起了一个茶盏,却不是对着沈珏砸去,而是狠狠地砸向了方琳薇的后脑。
也是沈珏反应够快,一阵惊呼中,众人还来不及反应,沈珏一个转身竟是将沈正阳砸来茶盏紧紧抓在了手里。
“父亲有什么不满意的,只管冲着儿子来便是,对着一个女人下手,算什么男人?”
他恼怒了,这些人,竟是当着他的面就要伤害他的妻子,若是他不在,他们还有多少手段要使在她身上?
她嫁给他,可不是嫁来让这些牛鬼蛇神欺负的。
他将手中的茶盏摔在了地上,瞪着沈正阳的眼睛几乎要喷火。
“不贤不孝的东西,就是欠收拾,我打了就打了,难道还打不得?”
沈珏闻言,冷声道:
“自古上慈下孝,上不慈还妄想着下孝,做梦都没你想的这么美。”
他说完,拉着方琳薇就往外走。这时候,花厅内鸦雀无声,那程娘子却是个不会看势头的,忙拦住两人道:
“嘿嘿,你们要走可以,这些个姑娘你们可得带着回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