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一个只要看到母亲,就扑上去撒娇的人…

    怎么可能成为一名与敌人以命相搏的武士呢?

    所以才恶心,所以才不快。

    后来,缘一在我练习的时候,悄悄跑来说自己也想跟着学。

    正抱着胳膊专心指导哥哥的武师父在听见男孩的话后,迟疑了一下,随后拿起一把备用的竹刀递了过去。

    父亲安排的那名负责传授我剑术的属下,便以玩闹的心态给了他一把竹刀。

    在随意指点了他几句持刀方法和站姿之后…

    哥哥收起了刀,站到了旁边,静静看着武师父与自己的弟弟对峙。

    父亲的属下示意他挥刀,攻过来试试看。

    ……按照武师父说的,短衫男孩以双手一前一后地握着竹刀,他的眼神平静无波,然后,他动了。

    嗖!那速度该怎么形容?完全不像一个七岁孩童应该有的速度,几乎是眨眼的功夫,他便已经贴近了武师父。

    刀一举一落,或劈,或砍,或抹,嘭嘭一通闷响,一时间残影重重。让人惊讶的是:男孩这一番攻击,居然无一刀打空!

    下一刻,男孩往下一伏,刀势一转,哐地横砍在武师父的脚踝上!

    “喔———天啊!”注视着屏幕,有人不禁脱口而出一句惊叹的话语。

    无它,只因,那作为成年人的武师父,居然在这一击下,被打得倒飞而起!

    “继国缘一他真的才七岁吗?!”

    虽然说也有四两拨千斤的道理在,可光是那“四两”正常的七岁小孩都没有那力气啊!

    “…等等,”视线移到了影像中男孩的额头上,长留上仙白子画目光一动,隐隐有了一个十分荒诞的猜测:“继国缘一头上那斑纹…该不会与小骨、炭治郎他们的斑纹是同一个作用吧?”

    也跟黑死牟一样,它并不是一个装饰品,而是…“可以在战斗中增加体质与力量的东西?!”

    笙箫默扑扇的动作僵在了半空中:“师兄,你这话…”

    有点吓人啊。

    “天生斑纹?”

    那玩意居然不是胎记吗?

    “我记得,进行花街一战时,炼狱杏寿郎的父亲:槙寿郎给炭治郎的信中有提到过…”摩严道:“被日之呼吸选中的人,生来额上就有红斑。”

    “据炭治郎所说,他的父亲炭十郎额头上也有一块淡斑。”不过他自己没有就是了。

    “难怪继国岩胜会嫉妒…”北海龙王听得直摇头:天生就有斑纹,别人想开还得拼命修炼,这上哪讲理去啊!

    “诶,”想起什么,她困惑道:“那炭十郎岂不是也是天生斑纹?啊,他还有通透。”

    天啊,多好的一个剑士苗子啊!

    越想北海龙王越替产屋敷家觉得亏:“他要是在鬼杀队,说不定也是当代最强!”

    “身体弱说不定就是因为体内力量太过强大,但是**跟不上,所以才早逝的。”

    有道理。前排的几位实力强悍的大能面面相觑了一会:但是说这个有什么用呢?

    “人死都死了。”

    “但是真亏的继国缘一天生斑纹还能活到六七十啊,炭十郎都二三十就死了。”

    修仙界的人们都对继国缘一的这场初战如此惊讶,就更别提旁观的继国岩胜了。

    瞠目结舌都不足以形容他此时的惊讶程度。

    看看瘫倒在地的武师父,再看看单手拿着木刀一脸“我什么都没干”的男孩,他简直是傻了。

    当时的我,不论怎样猛攻,都从未打中过那个人哪怕一下…

    而他,却在被缘一瞬间的连续击中四次后,失去了意识。

    尽管被七岁小孩打中的脖颈、胸口、腹部小腿,这四个地方的骨头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背对着镜头的武师父肩膀及脖颈处,青青紫紫一片,而那脖颈更是隆起了一个大包———但是都肿起了拳头大小的包。

    缘一在那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过想成为武士的话了…

    看着自己所造成的一切,男孩默默地放下了竹刀,踏着铺了一地的圆石转身离去了。

    他说,因为他无法忍受那种用竹刀打中别人时的感觉。

    但是我无论如何都想知道缘一为什么如此强大的秘密。

    明明他们是双胞胎不是吗?可是作为哥哥他却并没有这样强大的力量。身为哥哥的男孩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于是我死缠烂打,不断地追问他。

    与短衫男孩并肩坐在长廊下,华服男孩不间断地说着什么,人们只能看见他的嘴巴在动,却听不见声音。

    而在这样的纠缠下,短衫男孩终于还是松了口,不再缄默。

    最终让缘一说出了一段我完全无法理解的话…

    对方在出手之前,肺脏会有很明显的变化,将双手放在膝盖上,短衫男孩低着头,垂着眼,小声地将自己对战上的诀窍说了出来:再观察骨骼的运动、肌肉的收缩和血液的流动,就能看得出对方的行动。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年幼的继国岩胜听不懂,但是观影至今的修仙界的人们却是听懂了。

    然后他们更加惊讶了。

    “观察骨骼的运动、肌肉的收缩、血液的流动…”

    “这是…”火夕眼角抽了抽:“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这是通透吧?”

    否则上哪观察去啊?

    “炭十郎是跳了十几年神乐舞才渐渐掌握,千骨、炭治郎、无一郎、悲鸣屿行冥他们更是在生死之间顿悟…”

    “结果继国缘一这小子直接天生就会??”

    在这一刻,火夕突然能够切身体会到继国岩胜的感受了————有这么个绝世天才在身边,谁能不嫉妒啊!!!

    “难怪继国岩胜说他弟弟是集众神宠爱于一身的人。”舞青萝亦是惊叹连连:“别说凡界,就是修仙界也没有这样的天才啊。”

    嘛,不过修仙界一般都是看中悟性与灵根罢了。

    不过她相信如果继国缘一这家伙要是能生在修仙界,只怕一出生就是极品灵根,外加悟性惊人。

    “毕竟这孩子可是七岁就能注意到战斗时需要观察人类骨头、肌肉、血液这些地方的细小变化啊。”

    这还不叫悟性超凡,那什么叫悟性超凡?

    “…这让别人可怎么活啊。”

    我也是过了相当一段时间,才明白这世上的所有生物在缘一看来,都是透明的。

    好不容易撬开了弟弟的嘴,得到了答案,可华服男孩并没有感到喜悦,看着兀自摆腿的短衫男孩,他心中反而像是吃了无数黄莲,又苦又涩,一时间甚至呼吸不上来,很有些窒息之感。

    与生俱来的,除了他头上的斑纹,还有那特殊的视觉。

    以及反应快如闪电的身体素质…

    在这一刻,一母同胞的两个孩子又一次被分出了区别,但这次并不是人为的,而是天生。

    华服男孩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可笑之处:我一直以来可怜的那个弟弟…

    原来远比自己优秀的多。

    可与哥哥不同,短衫男孩一点也不想要这样的天赋。

    仍然垂着头,他小小声地说道:相较于谈论剑术的事,我其实更想与兄长一起放风筝、玩双六。

    呆呆地看着他,华服男孩已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一张口,只余沉默。

    我一直都想在剑术上做到登峰造极。尽管这是一条伴随着痛苦的道路。

    不谈与同为武士的交战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光是一日复一日的苛刻的挥刀修炼,就足以让孩童的手掌磨出血泡。

    夏练三伏,冬练三九。所耗费的时间、精力,长年累月下来,是一个极其可怕的数字。

    但华服男孩并不惧怕这些痛苦。

    已经在天赋上得到认可的我,只要付出努力,就能取得相应的进步。

    令他痛苦的另有其事————可跟举世罕见的神童相比起来,我不过是只蹒跚踱步的乌龟罢了…

    长着尖甲的脚掌踩在圆石上,背着厚壳的老龟伸着脖子,不紧不慢地往前挪动着脚步。

    如果上天把才能赐给有心钻研的人,那该有多好啊…

    华服男孩悄悄握紧了放在腿上的手:聊到剑术的时候,明显能看出来缘一觉得很无聊。

    不知道哥哥在想什么,短衫男孩将小腿伸直,上下摆动,起来用双手撑着地板,他往后一仰,昂着头去看天空,一副百般聊赖的模样。

    ————尽管有着无与伦比的剑术天赋,他却丝毫不为此感到欣喜…

    对于缘一而言,剑之道甚至都不如孩童之间的游戏。

    于是我们的立场逆转了。

    白日过去,夜晚复又降临,盖着绣满雅致花纹的棉被,躺在干净宽敞、布施大气的房间内,嗅着从香炉中溢出的浅浅淡淡的花香,男孩却没有半点睡意。

    那个被打伤的属下,应该已经把缘一的事告诉父亲了。

    眼睛睁得圆圆的,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天花板,心底五味杂陈,脑中思绪混乱。

    到时候就会由缘一来继承家业,而我则将被关进那间只有三叠的小屋。

    身为武士的下属的指导、修炼用的竹刀、每日学习的书籍…甚至现在盖在身上的这好看的被子、华美的衣服、宽阔的房间,都不会再属于他。

    再过三年,满十周岁的我就会被赶去寺院。

    我的武士之梦,也将化为泡影。

    男孩的语气非常平静,仿佛在说与自己无关的琐事,但事实截然相反。

    他就这么想着,似乎十分顺从地接受了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

    “…呃…”听着听着,轻水都不由得心生同情了:“真的就不能两个一起养吗?”

    “缘一头上有斑纹,岩胜头上没斑纹,两个孩子不是很好区分吗?”

    根本不会被弄混好吧!那混淆继承人之说岂不就是无稽之谈?

    “而且,”上上飘抱着胳膊歪歪头,很是不解:“虽然没有缘一那样的闪耀天资,岩胜本身也是个天才啊。”何必把人赶出去呢?

    “本来可以有两个强大的剑士在家里的啊。”

    “但是这些只是岩胜自己的猜测而已吧?”从盘子中捏起一枚圆形糕点塞入口中,舞青萝嚼了嚼,囫囵吞下,这才继续道:“他也不一定会被赶走啊。”

    遭遇与继国兄弟有些许相似之处的云隐眼神接连变换,听着她们的话语,他张口欲说什么,却最终都没有说出话来,只深吸了一口气。

    ————如果不是了解自己的父亲,年仅七岁的岩胜又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猜测呢?

    不过事情往往与人们的想象不完全相同。

    一个小小的影子出现在了障子门上。

    来人跪在地上,轻声唤道:兄长。

    ………思绪霎时断开,华服男孩怔了一瞬,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什么事?

    回应他的声音很是平和:母亲刚刚去世了。

    缘一是寅时一刻来的,那句话像晴天霹雳般击中了我。

    无法保持冷静的华服男孩离开温暖的被窝,一把拉开了门,不敢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

    非常抱歉,跪在门旁,短衫男孩抬眼看他,却只是说道:详情请询问负责照顾母亲起居的[阿系]吧。

    我就要出发前往寺院了。

    出发?华服男孩又是一愣,抬头看向挂着明月的深沉夜幕,他惊疑不定地问道:现在吗?

    是的,事实证明刚才并没有幻听,因为短衫男孩给予了肯定:我想在临行前与兄长道别。

    从怀中掏出一块白布,他轻轻掀开一角,将里面的东西露出来,那是一支浅棕色的、寸长的小笛:我会把这笛子…

    笛子?

    短衫男孩点点头,垂眼看着躺在白布中的短笛,他眉眼柔和了下去,面上也浮出了两抹浅粉:当作兄长来珍惜,即便相隔千山万水,我也会每天拿出它来勤加练习。

    绝不会因孤单而沮丧。

    ……突如其来的两件事情,让华服男孩脑中一片空白,他看着自己的弟弟的眼神很是呆滞。

    随后缘一便用布把那个音阶都不准的破笛子仔细包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放进了怀中。

    “啊…”看到这里,幽若实在是忍不住了:“缘一其实,很喜欢他哥哥吧?”

    否则怎么会如此爱惜岩胜送的笛子?

    奈何继国岩胜一点都没有感受到这份喜爱。

    或者说,感受到了,但他无法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

    他又笑了。

    戴着日轮花纸耳饰的短衫男孩微笑着,重新收拾好了自己的珍爱之物,便对着自己的兄长俯身深深一拜。

    我实在无法理解。按着门框,华服男孩神色懵懂:他为什么会因为一个破烂而如此高兴。

    真的好恶心…尽管我什么都没有说。缘一也还是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向我深深鞠了一躬。

    然后他就带着几乎没放什么东西的行囊,独自一人渐渐消失在了我的视野之中…

    背着小包袱,仿佛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让人震惊的事情一样,短衫男孩转身朝兄长挥挥手,就这么离去了。

    哪怕这一别,可能就是永生不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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