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错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恶鬼重返人间护花 > 第218章 受人蛊惑
    虞敏德坐在上首,淡定地看着姗姗来迟的二人,心里直叹气,就那么几步的距离,蠢徒弟都要黏着,着实丢人。

    就是他年轻时,跟自家夫人也不会当着外人的面这般黏糊,成何体统嘛。

    待到都落座后,春喜和春芽端来凉茶,这次不是陈皮山楂茶,是薄荷甘草水,清凉回甘,解渴。

    徐琬一口气喝掉半碗,听几人在那儿寒暄。

    半晌后,话题被引到齐王和梁示崇身上,本来他们这些没入仕的举子,是不该谈论这二人的,但刚好提到蒋熙。

    陈知骏便没忍住,又提了一遍自己的猜测。

    “投不投靠齐王,是他的自由。”

    人生南北多歧路,君向潇湘我向秦是常态,沈霄觉得没什么,“至于倒梁,他或许是想煽动学子百姓,用舆论向陛下和朝廷施压,辅助倒梁派,借此次的几桩案子,让梁示崇彻底翻不了身。”

    虞敏德只听不说,崔言之也只听着,他每日在上京城里行走,能听到别人谈论一些国事。

    其中不免提到齐王在巢州的功绩,又细数梁示崇自任首辅以来,独揽大权,迫害忠良等恶行,此番二人同时被扯进案中,大都认为齐王是无辜的,罪魁祸首定是梁示崇。

    某些时候,看似坏的人并不一定真的坏,看似好的人并也并不一定真的好,人是复杂的动物,谁都有阴暗面,只要活着,就在不断地明暗相争。

    更为重要的是,人会伪装,会树立虚假形象,会让其他人看见或听见,他想展露的一面。

    譬如他随父母初到安东时,郭安近以降的官吏将卒皆一副和善热情的模样,在边塞生活过的人,不可避免地会珍视那份情意。

    可事实却如当头棒喝,他们全都是披着羊皮的狼,勾结北凉,谋害自己人时毫无畏惧,冷血无情。

    故而,他不觉得齐王就真的无辜,梁示崇就真的坏到恨不得诛之的地步。

    杜粟道,“他们定是听到上京坊间的传言,加上有那位死去的布政使的临终指认,觉得梁首辅此次必是在劫难逃,才下定决心要大干一场。”

    现今重审的程勖案,不翼而飞的赈灾款已被证实是落入景王及其支持者的腰包,而魏承光就是拿大头的人,竟还敢写信诬告齐王,梁示崇更是不知从哪里找了个粮商胡乱指认。

    这分明是一场阴谋。

    三法司前脚拿到郑明锐提供的证据,后脚消息就悄无声息传开了。

    陈知骏顿悟般,猛地合掌而击,“怪不得蒋尚书一向谨慎保守,怎么让蒋熙来找我们说那些话呢,原来如此啊。若倒梁成功,陛下可不得感激他们,加官进爵不无可能啊。”

    “恐怕事情不是你们想的这么简单。”虞敏德忽然出声。

    几人纷纷疑惑地望向他,等他解惑。

    虞敏德亦望着他们,道,“你们不知,蒋持益在做礼部侍郎以前,任的是员外郎,而在此之前,他是在地方任县令。是梁示崇向先帝力荐他,调他回上京的,故而他们之间是有些情意在的。”

    “你们若说吴居廉、卢道从等人力主倒梁,我信。但蒋持益,未必,此人颇讲仁义,梁示崇于他有过知遇之恩,他即便不报恩,也不可能去落井下石。”

    此话一出,三人顿时有些傻眼,没与家中长辈细致交流,他们真不知这些官场的陈年往事。

    只知蒋持益与梁示崇的关系一般,不如与倒梁派关系密切。

    杜粟忙问,“那依虞老看,蒋熙为何有此举动,莫非真是他个人行为?”

    “仅依你们口中之言,难说。”虞敏德捋着胡须,思索道,“就怕他是受人蛊惑。算他的年纪,应是蒋持益的幼子吧?”

    沈霄道,“确是。”

    “少年气盛,心中急于建功立业,无可厚非,或许正是有人利用他这一点。蒋持益不倒梁不要紧,蒋熙是他儿子,只要他跟着参与,蒋持益就脱不了干系。”

    “如此一来,礼部、户部、兵部,三部力主倒梁,再加些御史台的人,成算很高啊。”

    陈知骏瞬间头皮一麻,以一种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担忧语气道,“他不会那么傻吧,别人骗他,他会看不出么?平日他挺聪明的啊。”

    虞敏德含蓄一笑,“骗术千千万,单看合不合你心意,对不对你胃口,再聪明的人,也不能保证一辈子不会被骗。何况他阅历并不丰富。”

    沈霄认同地点头,“所有人都认为,倒梁意味着忠君,意味着为国为民,是正道之举,他自然没理由拒绝。”

    别说蒋熙,就算是他们,若非有各自顾虑的话,恐怕也会被鼓动得热血沸腾,一头扎进去。

    “那既然如此,咱们得尽快提醒他。”

    陈知骏一副急切模样,令杜粟忍不住侧目,不解道,“陈知骏,你不是对蒋兄有意见吗?怎的还这么关心他?”

    “我大人大量,不与他计较。再说,我只是不喜欢他争强好胜的性子,又不想他上当受骗,稀里糊涂被利用干坏事。”

    陈知骏正气十足道,“咱们还没参加春闱,金榜题名呢,就这么变成牺牲品,岂不可惜。”

    崔言之此时开口道,“可是听陈兄的话,这蒋公子在此事上与你们分歧不小,未必肯听你们的劝说。”

    “他若不听,我就告诉他爹。”陈知骏不觉得有什么困难,破罐破摔道,“他爹的话他总要听吧,不听就是不孝。”

    沈霄幽幽道,“你不怕他记恨你?”

    “他要记恨便记恨,我还想骂醒他呢,一天到晚君子长君子短的,谁不知君子以行言,哪有整日挂在嘴边的,而且天天嚷着忠君之道,听都听腻了。”陈知骏大约是真烦,才想一吐为快,“我看他才该去游学,省得一天到晚瞎琢磨门道。”

    徐琬在一旁听笑了,对崔言之小声道,“哎,这个陈知骏,心思纯正,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可交。”

    崔言之看着她,低低一笑,“嗯,我也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