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乐渐息,
王九麟鼓掌赞道:
“宁姑娘的曲调很好,虽柔了些,但终是瑕不掩瑜。”
人不能太贪心,能有如此机遇,王九麟已经觉得不虚此行了。
“大人谬赞了。”宁锦儿起身欠礼。
得此机遇,手帕之事还是温和处理一些比较好。毕竟王九麟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为了变强不择手段的之人。他有自己的行事准则。
对自己实力自信的傲气以及一份无论处于何种境地,也不会被所谓的利益和立场动摇心志的硬气。
铮铮傲骨,锋芒毕露。
听罢,王九麟从怀里掏出那块做工精细的手帕。
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宁锦儿面色迅速变幻,娇躯剧烈颤抖一下。声音颤巍巍道:
“此物为何会在大人手里?”
说完此话,宁锦儿脸色惨白,后悔说出此话了。此物出现在锦衣卫手里,说明他多半已经不妙了。
“偶然得到,还请宁姑娘如实告知。”
王九麟也不看她,端起桌上的茶独自的品着。
“我...我...,”宁锦儿结巴了半天,终于是鼓起勇气说了出来。
“我也不知那人叫什么名字。但是每月的七号他都会来找我。可昨天他并没来。我也没想到他犯了律法。”
“他可有跟你说过什么?”
“他说过...要赎我。”宁锦儿忽然笑靥如花,语气坚定道。“他一定会的!”
王九麟稳健的手微微一颤,留仙坊虽然没有八大青楼出名,但也不能小觑。宁锦儿这种花魁赎身怕不是要上千两。
这是遇见沸羊羊了?
“他每次来都会私下给我百两,到现在离我赎身只差三百两。”
说着说着,泪水在眼眶中滚动。终有一刻,溢出的泪水如珍珠断线般从脸颊上滚落。
宁锦儿清晰的记得他说的那句话:我这辈子浑浑噩噩过了半生,每天都活在黑暗和死亡之中。只有在这才能得到一点安宁。索性就定个小目标,帮你赎身如何。为一个女人而活不知道会不会被人笑话。
厅堂之中,众人又惊了。
刚才还高亢激昂,现在怎么还哭上了。
这反差...会玩!
老鸨面色忧虑:“苦了我那女儿了。可她向来是身子骨弱...”
...
“除此之外呢?”
“我也不知...他从来不跟我说的。”宁锦儿抹着眼泪,忽地想起一事。“他半夜之时都会冒汗惊醒。我曾听到他呓语过‘白王’一词。”
“白王?”王九麟咀嚼着这个词,看了一眼哭的梨花带雨的宁锦儿,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我一问就告诉“白王”,有些太刻意了吧。
“打扰了。”
宁锦儿看着王九麟离开的背影愣在原地,忽地嘴角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
王九麟踩着长靴蹬蹬蹬下楼。
徐大已经腻了,只帮那三个小子付了房钱,自己则在这喝茶聊天。
王九麟一眼就看到了高谈阔论的徐大,也没在意众人怪异的眼光,大步走了过来。
徐大坏笑道:“还是九爷会玩。”
“滚一边去!说正事!”
“是!”徐大挺直腰板。
“去查查宁锦儿的身份,还有江湖上有没有叫‘江湖散人’的组织。”
因为他刚才查了宁锦儿的身份真的只有一个普通的青楼花魁的身份,但是王九麟总感觉这个女人怪怪的,似乎不是那么简单。
“是!”徐大领命回赶。
...
西厂大堂之中,
两排威风凛凛、面色冷峻、神情肃穆的黑鹰卫握刀而立。
上首端坐着一个面色硬朗,神态和蔼的胖老太监。
此人正是西厂厂公,八虎之一的谷大用。(真是此人)
他身后站着两个神色冰冷的提刑官。眼神冷漠的盯着下方跪着的人。
下方跪着的正是那个被王九麟折断手臂的黑鹰百户。
谷大用端起案几上的茶,细细抿了一口才开口道:
“你丢了西厂的面子,还是在锦衣卫面前。罪该万死!”
“厂公,我...”那百户额头涔涔落汗,哭丧着脸,想自辩却无言以对。
不过下一刻,谷大用语气就缓和了一些:
“看在刘少卿的面子上就饶你一次。滚下去当个总旗吧。”
“是是是。多谢厂公。”那黑鹰百户长松了口气。
还好,他早已料到了。他祖父是太常寺少卿想必厂公也会留有三分面子。
待此人走后,理刑官李忠心才不解问道:
“厂公为何放走了他?一个小小的太常寺少卿而已。您一声令下,说抓也就抓了。”
谷大用挑着花白的眉毛忽道:
“最近锦衣卫可是张狂的狠。那王九麟的名字都传到咱家的耳朵里了。听说前几天东厂的一个大档头就死在他面前。不知道朱骥还活没活着?”
“这死在突破天人境时的高手也不在少数,等等,厂公的意思是...”
“咱家累了,你们先下去。”
“是!”
谷大用一挥手,众人便鱼贯而出,森严的西厂大堂只剩下谷大用一人。
他自然是不怕那太常寺少卿的,可这太常寺前几天也投效刘瑾,为了一个百户不值得撕脸皮。而且他也爱看东厂吃瘪。
“咱家这眼皮最近老是乱跳,心里发慌。也不知道是咋了。”
谷大用挽袖拿起了桌上的一份档案。
开头写着:王九麟来历不明,七个月前在红袖添香遇到皇上,讨了一个捕头的差事…
之前谷大用也听说过此人,当时也没在意,以为是刘瑾安排的哪个谄媚小人。没想到居然是个局外人。
“也是个人才。放以前咱家肯定是要把他引进大内。现在吗...”
他忽然起身,眼神一冷。
世间百态,无非是**与利益的轮回。皇权之下,我亦是蝼蚁。君心似海,深不可测。
一个没卵子的阉人居然想当皇帝,天大的笑话!
“哈哈哈!”谷大用甩着宽大的袍口,仰天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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