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贵妃目光灼灼地朝着宫墙的方向望去,当看见一身黑甲之人面无表情地走来时,她理了妆容,沉声问道:“你是谁人麾下的?今日做得很好,本宫日后必会重赏。”

    楚临风目不斜视地走上前去,一一参拜了轩辕郎,林清芷以及林宇。

    “鬼茫军统领楚临风参见皇上,参见太子殿下,拜见......师父。”

    鬼茫军?

    好似在什么地方听说过?

    事情进行地太过顺利,以至于慧贵妃想当然地认为鬼茫军是钟平私底下练出来的兵,依旧沉浸在胜利喜悦中,根本没有发现其他人见鬼似的神情。

    戏唱到这里,早该收场了!

    没人再去理会慧贵妃喋喋不休的询问,恭恭敬敬地参拜了轩辕郎和林清芷之后,心有余悸地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那是鬼来了都要发愁的鬼茫军,神龙见首不见尾,他们哪里有资格跟鬼茫军叫板。

    怨不得太子往日里那么桀骜,有鬼茫军在手,他还有什么可怕的。

    林宇还是鬼茫军统领的师父......

    多数人都在庆幸从前没有跟林宇起过龃龉,不怕他要挟报复,倒是年纪不小的镇国公沈荣吓得胡子乱颤,脑海中不断地回想着过往。

    沈柔儿曾经跟林府的林清芷交好,但后来又在宫宴上公然状告林府,他记得他当时是跟沈柔儿撇清了关系的。

    应该不会有事的......吧?

    沈荣不敢打确定。

    ......

    空中的红日已经开始向西倾斜,养生殿前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林清芷和轩辕墨站在轩辕郎跟前,满脸焦急地看着他:“父皇,你当真没事吗?那可是毒药,若是不及时医治会要了命的。”

    听闻李执年的讲述,林清芷心有余悸。

    皇上平时看着挺聪明一人儿,怎么那么轻易就上了慧贵妃的当。

    中了毒还不让太医诊治,硬是撑了快一天一夜,他不会把自己当成是大罗神仙了吧?

    轩辕郎靠在软枕上,看着眼前的一对璧人,笑得很是欣慰:“放心,朕还要看着你们成婚呢,不会让自己轻易死掉的。”

    林清芷没想到皇上会当面调侃她跟轩辕墨,当即便愣住了,回神之后略微有些不好意思。

    她看了一眼站在身侧的轩辕墨,突然跪在地上扬声说道:“儿臣恳请父皇为我们二人赐婚!”

    “好!”

    第二天,宫里接连出了好几道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十八年前王氏一族受冤被诛,此乃皇室之耻辱,朕当替先皇反省其过,以慰天下民心,朕特下此诏,澄清王氏之冤情,恢复其名誉,追封其官职。同时,对构陷王氏之小人,严加惩处,以儆效尤。”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慧贵妃言行不当,身为后宫表率却失了贵妃风范。此等行径,有违祖制,败坏纲常,实难容忍。今将其打入冷宫,永世不得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二皇子轩辕修,悖逆天理,造反作乱,实乃大逆不道,罪不可赦。今剥夺其皇子身份,贬为庶人,永世不得入京。”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岳阳王及其世子,镇守西南却监守自盗,意图谋逆,实乃大逆不道,罪不可赦。今将全数诛杀,以儆效尤。”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翰林院侍讲林宇学识渊博,德行高洁,深得朕心,实乃教导太子之佳选,今尊为太子太傅,以教导太子早日成才。”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林宇之女,温婉贤淑,聪慧过人,深得朕心。朕特下此诏,赐婚于太子,愿其成为太子之良配,辅佐太子成君,共谋国家之大业。”

    ......

    李执年笑呵呵地将两道圣旨递到林宇手中:“恭喜啊,林太傅,这可算得上是双喜临门。”

    林宇从怀中拿出来好大一摞银票递到李执年手中:“同喜,同喜。这些银票送与公公喝茶,望公公莫要推辞。”

    那一摞银票少说也有几千两,李执年吓得不敢接。

    眼前之人已经不是从前那个默默无闻的翰林院侍讲了,今日即便是没有任何赏银,他也不敢轻待。

    “这......这......这也太多了些,老奴实在不敢收。”

    李执年刚想推辞,林宇直接摁住了他的手:“皇上到底是伤了身子,公公又深得皇上倚重,还望公公日后多留意皇上的身体,若是有何不妥之处,请你及时给本官送个信。”

    这话若是放在平时,李执年怕是要多想的。

    可经历了养生殿前的一幕之后,他心中明白,林宇不过是纯粹担心皇上的身体罢了。

    “行,这点无伤大雅的事情包在老奴身上。”

    李执年走了以后,林家人也不得闲,很快就有翠微街的街坊邻居前来道喜。

    大约是解决了一件陈年旧事,不光是林宇,就连很少在人前露面的王瑶都站出来迎了。

    “各位街坊,从即日起,林府会在翠微街摆上三天的流水宴席,以表庆贺,还望各位莫要嫌弃,多多捧场。”

    “不嫌弃,不嫌弃,林大人,多多益善啊。”

    有跟林府关系好的,已经开始跟林宇开起了玩笑。

    但也有人心生好奇:林家看起来家业不多,连摆三天的流水宴,能吃得消吗?

    旁边人白了那人一眼:“你也不看看林大人是谁?那可是连皇上都要高看几分的人,你觉得林家会连摆流水宴的银子都没有吗?”

    等谢绝了所有人之后,已经是月上柳梢头。

    林府众人终于能歇上一会儿,大家伙儿又不约而同地去了王纤纤的纤落院。

    王瑶甚是心疼地将她搂在怀里:“王氏平反是好事,你怎么还哭起来了?”

    王纤纤用锦帕擦着泪水,语气中依旧带着些哽咽:“要是爹娘还在就好了,这下他们也能彻底瞑目了。”

    王瑶爱怜地摸着她的秀发:“是,王氏一族是该瞑目了。”

    说到这里,王瑶猛地话锋一转,试探性地说道:“纤纤,如今你的身份已然不同,日后怕是免不了要跟皇室中人打交道,王氏被灭是先皇犯下的错,不是当今皇上做的......”

    王纤纤明白王瑶话中的意思,她傻兮兮地笑着:“姑妈,你怕是不知道,当初是皇上暗中将我送到林府来的,若不然我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找得到这里。”

    如果不是中秋宫宴上那好奇的一瞥,王纤纤也不知道那人是当今皇上。

    王瑶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她搂着王纤纤的手又紧了紧:“姑母没有看错,我们纤纤是个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