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慧者回归
如果此时八面鬼戎不是敌人，并且上来就开打的人不是他，同时被打的人也不是名剑绝世自己的话，他或许会提醒一下对方身后的异常情况。
但现在的八面鬼戎是敌人，而且杀意甚高，几乎每一下都是冲着要害和致命方位打的，所以就算他清楚的看到后方渡末莲像是要在给八面鬼戎来一下的样子，他也尽力克制着自己的表情，不让对方看出端倪。
可话又说回来，渡末莲不是鬼狱派出来的卧底吗？不但实际听命于八面鬼戎，还在释至伽蓝施展胎藏曼荼罗的关键时刻毁了他的功体，如今这一切不就是面前这两人造成的？
结果在这个同样关键的时刻，渡末莲好像又要干类似的事情。之前背刺释至伽蓝，怎么着，现在这是又要背刺八面鬼戎了？
“……西煌自己解决……”
趁着攻击中短暂的空隙，名剑绝世走神了一瞬，他突然想起释至伽蓝之前说的由西煌自己人了结八面鬼戎，因为对方一直没明说是谁去，大家便都以为是释至伽蓝想同归于尽。
因为在剩下的西煌佛者里，法畏金刚和永劫天女明显没有解决八面鬼戎的能力，除了释至伽蓝他们想不出另外的人了。不过现在一看，有个人被大家忽略了，那就曾经近月观音，如今的渡末莲。
“哈，没想到啊。”
从刚才渡末莲对自己的简单示意里，名剑绝世能感觉到对方是友好的，在结合对方现在疑似瞄准八面鬼戎攻击的姿势，是否可以猜测，那个站在对面他们、八面鬼戎身后的人不是什么鬼族卧底渡末莲，而是西煌佛界的近月观音。
名剑绝世借着武器的遮挡轻笑，他改变了自己的攻势，以此来吸引八面鬼戎的注意，让他一直忽略着后方情况。
不过看对方的表情，他好像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身后正在发生什么，八面鬼戎从来没担心过渡末莲会背叛的问题，因为他是由人族加入鬼族的，在人族眼里就是个叛徒，若是脱离了鬼狱的庇护，没有地方能容下他。
可就是这样的自负，让他狠狠栽了跟头。
看见名剑绝世顾忌身后的释至伽蓝，一直只守不攻，八面鬼戎顿时信心大增，现在的情况，除非释至伽蓝和法畏金刚主动放弃自己的性命安全，让名剑绝世放开打，否则他只能一直在这里干耗。
但就算释至伽蓝主动放弃别人的保护，于情于理，名剑绝世都不可能真的不管，除了干耗没有其他办法。灵鹫舍利就在自己的后方，想要拿回去，就必须留在这里。
正当八面鬼戎信心满满的挥动权杖，打算利用周身飘忽不定的鬼气越过防线，直接给释至伽蓝一次重击时，突觉胸口一痛，整个人身上的力量都为之一泄。
“呃！”
紧接着，大量的鲜血混杂着血沫从他口中涌出，伴随着胸口疼痛而来的，还有几乎致命的贯穿伤害。
敌人……自己的背后怎么可能有敌人？根本就没有任何征兆，渡末莲呢？他怎么没有提醒？！
“到底……怎么回事……”
突然的伤害让八面鬼戎丧失了大部分力量气，伐罪冥杖摔在地上，周围原本阴森的鬼气也因为驱使者的重伤消散，带着满心的疑惑，八面鬼戎回头。
他的身后没有什么敌人，只有一个渡末莲，一个刚刚收回手，整只手臂连同武器都被溅染上自己鬼血的渡末莲，是谁攻击了他，答案不言而喻。
“为什么，你会……”
曾经令他回味无穷的，释至伽蓝的面对近月观音破开自己圣功时的震惊神情，现在到了他自己的脸上，而现在他面对的是渡末莲突然的狠厉攻击，这一幕与曾经八面鬼戎所观赏的又何其相似。
甚至于相比释至伽蓝的情况，八面鬼戎的情况要更糟糕，当初释至伽蓝只是被破去胎藏妙法，还不致命。可到了八面鬼戎这里，渡末莲直接用上全力打穿他的胸口，他没有胎藏曼荼罗那样神异的功法，渡末莲是真想置他于死地。
“嘶——够狠呐。”
在渡末莲攻击的时候，名剑绝世就看着对方那个冲劲有点过头了，事先往后捎了几步，结果他猜对了，渡末莲这一下的力道十足，要不是他让出地方，那血雾可能就要喷到身上来了。
就冲这一下，名剑绝世敢肯定除了释至伽蓝计划安排的可能，渡末莲跟八面鬼戎之间绝对有些私人恩怨，这一下偷袭分明是新仇旧恨混在一块打的。
“在没入西煌之前，吾确实是渡末莲。”
渡末莲深吸一口气，尽力平息着体内紊乱的内息。因为八面鬼戎在之前没怎么受过伤，想要一举打破对方的护体真气，的确需要用不少力量，刚才那一击虽然成功重创了对方，但渡末莲自己同样不好受。
“因为除了成为鬼狱舞祭，人族的默莲没有任何安身之地。”
他的确是鬼狱的渡末莲没错，可是在更早之前，他是默莲，人族的默莲……
“直到吾被选中进入西煌卧底，尊佛和释至伽蓝师兄给了默莲一个容身之所。”
“你这是……背叛！”
八面鬼戎捂着胸口的伤势，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渡末莲，明明成功就在眼前，却在这一步棋上栽了跟头，所以从很早之前，对方就已经叛变了，但他隐藏的太好，好到任何人都没有看出他有归顺佛门的意图。
跟他一起在西煌卧底，朝夕相处的青随佛子没发现，八面鬼戎这个命令渡末莲行动的上司也没发现，对方协助自己暗算释至伽蓝，赚足了信任。
“吾本就是个叛徒。”
对于八面鬼戎的怒斥，渡末莲心中没有丝毫感受，脱离人族加入鬼狱，又由鬼狱卧底归顺西煌，两番暗算，双面间谍，对于这些，他早就已经麻木。
“鬼狱不会放过你……唔！你……”
见渡末莲没什么要说的了，名剑绝世重新靠近，在八面鬼戎身上补了一剑，让他没有力气再大吼大叫。
别说什么不会放过渡末莲，鬼狱妄图侵占人世，在被封印后还派出卧底渗透、屡次攻击封印，他们又真正放过谁呢。
“圣衡者，这个要怎么处置？”
闻言，释至伽蓝走上前，来到八面鬼戎面前。在此前，是他被毁去功体，被八面鬼戎逼至绝境，到了如今，二者立场互换，经过一步步谋划，他们终于将八面鬼戎逼到了绝路。
如今灵鹫舍利找回来了，鬼狱那边的封印便也有了解决的办法，至于八面鬼戎？已经没有再留的必要了。
……
自释至伽蓝几人走后，大家心里还是有点不放心，牺牲自己来换最后的成功这种事，佛门里的例子实在是太多了，而释至伽蓝的性格也确实符合这一点。
以自身性命布局，就为了换一次敌人的失败，这种方法听起来有些过于偏激，但却已经成为很多正道人士布局的惯用手段之一，因为在很多时候，除了牺牲掉自己，他们很难再找到破局的有效方法。
“圣衡者他们去的有点久了啊，不会真出事吧？”
“信号弹都没发呢，没问题。”
天迹随意眺望了一下天边，只要没出现他的特质信号弹，就没有问题。
“……你往信号弹里填了什么？”
对方眺望天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好像在期待着什么，熟悉天迹的人立刻就意识到他是在期盼名剑绝世放信号弹。
能让他这么期待，恐怕那个特质信号弹里被加了点东西，并且是在大白天就能被一眼看见的东西。
……总感觉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你们那是什么眼神？”
面对其他人或怀疑或猜测的眼神，天迹西子捧心，脸上也挂上了沉痛无比的表情。
“在你们的眼里，吾天迹就是那种人吗？真是让人心痛的猜疑，吾好好一个四好青年？正道栋梁，竟然要遭受同伴的猜忌。天啊，这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在夸张演技这方面，天迹真的是得心应手，如果不是大家都看习惯了，可能还真有老实人被他骗了去。
“所以你加东西了吗？”
“加了。”
从痛心疾首变成平静回答需要多少时间？变脸专家天迹钙告诉你，一秒都不用，无缝衔接。
其他人：果然如此。
“吾可没加危险的东西，只是多放了点鲜艳的颜色，能保证信号弹在白天也足够醒目。”
“比如？”
“土豪金、高端银。”
“嗯？他俩不是……”
“吾说的颜色，你想到哪去了？”
“没什么，你继续。”
情公子用一声轻咳掩饰尴尬，人有的时候思维也不能太活跃了，脑子都差点跑岔劈。
但这不能全怪他啊，他问加了什么颜色，天迹上来就是两个超级经典的颜色外号，他只是条件反射而已。
“还有五彩斑斓的黑、菜色一样的草绿、特别抢眼的赤红、超级富贵的金黄、水晶一样的紫，还有蓝……”
“等会儿等会儿！”
不行了，实在听不下去了。
“你这是把开天六王撒进去了啊？！”
这些颜色是越听越不对劲，越想越觉得熟悉，天迹报菜名一样往外报，情公子心里仔细琢磨这些形容词，好家伙，你这是从开天六王身上取的材料啊。
就这个大杂烩的颜色，再结合天迹给那个大信号弹的分量，这要是打出来天上不成了调色盘了？难怪这家伙这么期待，搁这儿等着看热闹呢。
先不说显不显眼的问题，情公子觉得这玩意儿打出来更多的丢人。
“……我能先走吗？”
冷血实在有点听不下去了，这都是些什么稀奇古怪的话题，没有多少有用的情报，还一堆听不明白的词，好像他们之间说的是两种语言。
而且他们在这里聊了半天，每当要涉及某个重点时，比如八面鬼戎身后的鬼狱到底是何方神圣，另一面世界里到底有几个邪神在入侵，如来狂人该如何解决等等，明明重点都到嘴边了，他们总能你一句他一句的把话题再聊歪，歪到一向沉默寡言的冷血都有点听不下去那种。
明明都有红鞋子的情报了，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听别人聊天，不应该再审一审公孙兰，或者直接去跟抓到薛冰的人汇合，看看还能不能引出更多的红鞋子成员。
“老实待着吧，别总是闷在屋里。”
追命一把薅住想跑的小师弟，把人押在这儿，要不是有追命按着，冷血估计都坐不下去，这人能站的时候决不坐着，能走的时候他绝不站着，还挺按的。
对方想干什么追命都知道，其实就是坐不住了想找个借口离开，并且他猜冷血下一句就是红鞋子的事。
“但是红鞋子……”
“再说了，红鞋子里面的女人可没一个善茬儿，四师弟你有兴趣？”
“……没兴趣。”
追命这话说的太有歧义了，冷血当然得答没兴趣。
“已经派人去通知薛夫人了，薛冰这事，神针山庄总要表个态。”
之前有叶孤城的白云城，之后又有宫九这个太平王世子，然后是无争山庄、拥翠山庄，现在因为薛冰的身份，神针山庄又掺和进来了，有名有姓的都来插一头，这个江湖就这么小吗？一个接一个的。
薛夫人对自己这个孙女向来是疼爱有加，恐怕就是知道了薛冰做的恶，她第一时间想的肯定也是先把人保下来。但不管是不是为了把红鞋子抓干净，薛冰这个人肯定不能轻易放回去。
就在天迹情公子两个人瞎掰扯，冷血想走又走不了的氛围中，神侯府大门处有人来报，释至伽蓝他们回来了。
信号弹没用，仔细看看除了名剑绝世发丝有点乱可能战斗过之外，释至伽蓝和法畏金刚都安然无恙，的平安归来了。
但是与走时相比，这支队伍出现了极大的变化，出去的时候三个人，结果回来了四个姑娘。而且最让人震惊的是，多出来的这个人大家基本都认识，但就是知道对方之前发生了什么，众人才会感到震惊。
非男非女、菩萨垂目，宝冠璎珞、玉瓶翠柳，这多出来的人，竟然是身份早已作废的慧者近月观音。
因其主动展露鬼狱卧底的身份，还接连重创西煌佛者、毁去释至伽蓝的胎藏妙法，众人心中的那个慧者尽数崩塌，如今对方又用这个形象出现在这里，简直跟尸体活了一样惊悚。
“这这这……大白天出幻觉了？”
盯着眼前这个近月观音，情公子拉远距离畏着转了两圈，开始怀疑起自己的眼睛。
“我好像也有点，你们谁帮我看看？”
追命在当时目睹了渡末莲掀开的全程，既然关于渡末莲的记忆是真的，那眼前这个近月观音又是哪冒出来的？
“不是幻觉，也不是假冒。”
看着面前表现各异的众人，近月观音轻笑一声，八面鬼戎已死，尊佛遗命物也拿回来了，他便可以当回近月，且此后世间就只有近月了。
“诸位，近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