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地方战斗……还是先天人？”
霁无瑕试探着靠近前方未知的战场，依照如今形式，先天人基本被分成了两方，除了以佛界为主要战力的正道，就是各种理由各种遗留问题的反派，且不是魔就是鬼。
在这种分类下，根本不可能再出现介于二者之间的人物，大家各自都有属于自己的关系网，就连一直强调自己中立的鷇音子，霁无瑕也不认为他就真的是“中立”的。
“中原里还有谁驻守？”
想到这些，霁无瑕转头询问谴弥勒，她之前一直都在刻意疏远正道之人，现在又专注于自己参与的部分，正道这边的很多安排她其实都不是那么清楚。
但至少她知道，谴弥勒有一个师弟被安排在中原，他应该知道具体这片地方具体都有哪些人。或许是自己不了解，万一前方战斗的是自己人呢？
霁无瑕心中这样想，但谴弥勒的回答，让她皱起了眉头。
“因中原局势的特殊，在佛业双身之祸平息后，佛乡留有两人，分别是吾之师弟，谬师娱笑颠和阕声云舵，另有龠胜明峦的烛海尊者及友人鲲尘千古，是位儒者。”
说完自己知道的几个人员，谴弥勒停顿了一下。
“他们的活动范围皆在京城之内，不会出现在附近。西煌佛界的圣衡者打算带人捉拿八面鬼戎，但他们的速度慢于吾等，亦不可能出现在前方的战场。”
“……不是正道？”
“起码不是佛门。”
考虑前方不知还有多少不确定性，也考虑到他们这些人的整体实力不怎么平均，因此只有霁无瑕和谴弥勒一直在试探性的往前走，万一打起来，他们两个目标也小。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缘分，在从前，霁无瑕只是女琊、谴弥勒为欲界第四天主事，两人属上下级，如今谴弥勒受感化皈依佛乡、霁无瑕意外失忆改变心境，也离开欲界选择跟佛乡的玉菩提合作。
如此一来，谴弥勒竟又跟着霁无瑕一同行动，且暂时听从她的安排。毕竟在队伍里，霁无瑕武力最高，也是整件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
“的确不是佛门功法，嗯？”
随着两人的靠近，前方战斗场景逐渐显现，情况比她预想的还要复杂，里面不仅有先天人，还有普通人，甚至还有一个“魔”。
看上去只是普通百姓的人抱成一团，尽量避开战斗的地方，先天人有两个，一男一女、都是用剑高手，二人正在合力围攻中间手持刀武的魔者……或者说佛者？
靠近之后，霁无瑕看到被围攻的魔者身上披着袈裟，身上有不少夸张的装饰，还有张扬飞舞的红发，这是貌似是名魔僧。
好吧，她收回之前的话，这里面还算有半个佛门人士。
“火红长发……这是不是杀了未来之宰的那个？”
“很有可能。”
谴弥勒同样皱眉，若真是一页书遇到的魔僧，那整件事情可能会更麻烦。能在梵天眼皮子底下动手的人物，也不知他们能不能对付，眼前这一男一女也不知是敌是友。
“三人都很强。”
霁无瑕仔细观察着场中形势，那对男女明显一边的，且都实力不俗，但看他们的行动路线，明显顾虑着旁边的普通人，用不出全部实力。
会刻意避开普通百姓，那应该不是什么坏人了。但因为两人招式受限，那名被“以多欺少”的魔僧反倒显得游刃有余了。
有普通人在场，此时已不适合再将战斗扩大，但也不能任由几人这么僵持，正在霁无瑕纠结出不出手的时候，那名魔僧像是收到了什么讯息，竟然直接走了，对此时对自己还算有利的战场毫无留恋。
“孽还有要事，就不陪两位玩了，请。”
话语刚落，还不等其他人有什么反应，这名处处古怪的魔僧就直接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了。
“……站住！”
“等等。”
两名剑者中的女性一看对方走的如此干脆，就好像没把他们放在眼里，深觉被轻视，作势就要提剑追上去，不过被另一名男子眼疾手快的拉住了。
“先安置好普通人。”
比起女子的愤怒和身上尚未消去的战意，银发男子就显得平静许多。
看到这里，暗处的霁无瑕和谴弥勒对视一眼，既然这两个不算什么坏人，他们就直接回去不出面了，还是想想怎么彻底甩开跟踪的探子，到达天佛原乡要紧。
可就当霁无瑕抬脚要走时，突觉身后异动、脑中警铃大作，这一刻她的身体本能快过了思维，拽住谴弥勒的胳膊，向一旁飞速躲闪。
一阵冷风刮过，眼前白茫茫一片，等两人稳住身形，发现那原来是一道凌厉剑气，其中携带着寒冷霜雪。
“吾知道此时可能有些不合时宜，但是……”
看着眼前还在略微飘动的白雪，谴弥勒微微沉默，最后表情复杂的开口。
“最近的霜雪是不是有些多了？”
霁无瑕用的是雪，殊十二也能造雪，现在他们又遇到的了一位功法造雪的先天，这含雪量有点超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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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吧。”
金发女子挥舞手中长剑，刚才那一剑就是她的手笔。
“好剑法。”
既然已经被发现，霁无瑕也不是喜欢遮遮掩掩的人，遂直接走出来。
双方同样是一男一女的组合，但霁无瑕这里是一个剑者一名佛者，对方则都是剑者，且举止亲密，应当是一对情侣。
“你身手也不差。”
玉辞心刚刚那一下只是试探，就算对方被结结实实打中，顶多就是被冻住双腿暂时不能行动而已，对方躲的如此及时，倒是让她有些刮目相看。
紧接着，玉辞心的眼神又落在霁无瑕腰间的佩剑，这竟然还是柄重剑，看来此女除了身法，力气也不小。
“剑也不错。”
“阿弥陀佛。”
谴弥勒先行一步佛礼，率先开口。
“吾等只是路过此处，发现有战斗的迹象，来此观察。”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算对方不是敌人，但实力不俗，还是少起冲突的好。
“吾二人初来乍到，见到刚才那名妖僧在此蛊惑百姓，吾实在看不下去，就直接动手了……啧，没想到还挺强。”
想到刚才的古怪魔僧，女子的表情也跟着不悦，明显是心中还有气。
“蛊惑百姓？”
闻言，谴弥勒皱眉，对方有如此可怕的实力，若是再挑唆百姓为恶，那岂不是类似魔佛的行径，这可不能坐视不理。
“这几位原先应该是遇到了劫匪，那名妖僧先是杀了劫匪出手相救，后又逼迫这位老丈父子相残，实在可恶！”
玉辞心说着说着，逐渐感觉到一道强烈的注视，她寻着感觉转头，发现是刚刚被自己称赞过的白发女子。
“姑娘，吾身上有什么问题吗？”
“……无。”
眼熟，实在是太眼熟了。
从躲藏的地方走出来后，霁无瑕终于看清了对面两人长相，白发的男子衣着朴素低调，面容成熟冷峻。
另一名金发女性的衣裙由白色和橘色拼合，头戴华丽的水晶饰品，脸上妆容有一特殊的蝴蝶纹彩，身上有着无法遮掩的贵气，身份不俗。
这名女性霁无瑕很肯定自己之前没见过，但当她看清对方的脸时，让她感到非常熟悉，熟悉的有些不正常。
“霁无瑕”是新出现的性格，如果一个人她没见过但却觉得非常熟悉，那很可能是由女琊的记忆引发，但除去正道那几个“顶梁柱”，剩下跟欲界魔佛相熟的可都不是什么好人。
并且通过观察，霁无瑕发现对方脸上那道蝴蝶纹彩并不是单纯的装饰，更像是在遮掩自己的一部分面部特征。
到底是什么人，不但能让女琊觉得眼熟，还需要对外遮掩真容？
“既然那妖僧已经走了，我们也还有要事在身，就不打扰了，谴弥勒，我们走。”
说完，霁无瑕转身欲走，她所言不差，自己这一行的确还有要事，但或许是太过急躁，霁无瑕将自己对两人的防备表现了出来，反而引起了一些误会。
“慢着。”
对方的防备，玉辞心全看在眼里，可他们两个才刚到此界，还处于谁都不认识的阶段，但这个姑娘刚刚的眼神，就像是认识自己一样。听刚刚谴弥勒的话，对方貌似也认识那个妖僧。
有问题，这两个人绝对有问题。
“你们认识那妖僧？跟他是何种关系？”
“这又关你何事？”
霁无瑕因心中奇怪的熟悉感生出防备，本身又着急去天佛原乡，玉辞心被对方古怪的眼神引起注意，觉得两人很有可能跟刚才的妖僧有关系，误会由此加深。
两个同样用剑、能生雪晶辅助，还都是豪爽的直性子，一个稳坐王位位高权重，一个曾经率领欲界信众，类似的性格，二人当仁不让，空中气温骤降。
“刚才吾还没发现，这位姑娘，你身上亦携带魔气。”
霁无瑕的力量本就是女琊的力量，是再纯粹不过的波旬之力，只不过因为性格变化，外在显现的方式变了而已。
失忆的时候一心行侠仗义，又被打上“被欲界针对”的标签，于是没人在意她偶尔流露出的魔佛气息。
恢复记忆后，女琊的力量也随着重新施展，但现在她选择了正道，纵然魔佛的气息更加浓郁，但已经没人在意了。
可是这些事情，玉辞心不知道啊，在她眼里，就是这个疑似知道自己真实身份，还有意防备自己的清冷女子身上有微小的诡异魔气，像是在隐藏其他身份。
如果是在平常，这么清冷漂亮，并且实力不俗、性格直率的姑娘，玉辞心是很乐意与其交好的。
杀戮碎岛重男轻女的观念存在太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纠改过来的，这样有自我性格鲜明的姑娘，是玉辞心一直推崇的女性形象。
但如今这个特殊的局面，她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能与“魔”有嫌疑的人。
“与你何干？”
随着两人的距离逐渐拉近，对方那张脸霁无瑕越看越眼熟，她可以非常确定自己今日之前没见过这名女子，但对方的五官对她来说真是非常的熟悉，这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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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刚刚简单搜寻了关于女琊的曾经，也没有找到能与眼前女性对上号的人，这样一身出尘贵气的女子，她若是见过不可能认不出来。
“辞心，先等等。”
眼看两人快打起来了，剑之初这才出声把玉辞心往后拉了拉，要是再不拉开，这两位三里开外都得上一层冻。
“这位可是佛界的大师？”
“吾名谴弥勒，隶属天佛原乡。”
这位施主，你要再不出声吾都忘了还有个人在那了。谴弥勒看着霁无瑕和玉辞心剑拔弩张，心中着急，他深知女琊的脾性和破坏力，怎么对面那位能那么淡定？
“既是佛界的大师，那应该没问题。”
这后半句，是说给玉辞心听的。如今对抗魔佛的主力便是佛界，对面这两人应该可以信任。
“吾与内人皆来自四魌界，我们的一个儿子曾受到魔佛破坏天道的影响，误入各界交接处，跌入此方地界，所以辞心她现在对跟“魔”有关的人都比较敏感。”
“原来如此，两位竟是四魌界之人，那块区域可不好跨越。”
奇怪，这段听着怎么这么耳熟？谴弥勒想，感觉这段他好像在哪里听过。
“等一下！”
霁无瑕一个闪步插到谴弥勒身前，眼神中充满了震惊。
无界波……呸！说习惯了。该死的这段当然耳熟了，这不就是殊十二的来历吗？！
“你们跟殊十二是什么关系？”
现在再一看，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对面那个金发女子看起来那么眼熟了，因为对方的五官跟殊十二起码有七成相似，这二人要是没有关系那可就说不过去了。
“你认识念痴？”×2
听见对方问起殊十二，剑之初和玉辞心同时出声。
念痴，由其父亲所起，如今用作乳名。这是霁无瑕听殊十二说过的，而且对方还说过，自己的母亲也擅长驱使冰雪，那么眼前这两人的身份，已经不言而喻。
霁无瑕看着对面那张跟殊十二极为相像女子，仔细一看，两人相似的不只是五官，他们就连那头金发都基本一致。
“所以……”
霁无瑕抬手，表情复杂的指向玉辞心。
“你是戢武王？”
而霁无瑕过于激烈的反应也引起了剑之初注意，他上下打量着霁无瑕，脑中闪过之前与儿子的通信内容。
雪白头发，气质清冷、性格直接，喜穿蓝白，善使重剑，亦能飞雪……
“所以……”
对面女子的身份，剑之初也猜到了。
“姑娘便是霁无瑕？”
尴尬的氛围开始在几人之间迅速蔓延，比刚才霁无瑕和玉辞心对峙时结的冰霜还快。
小剧场：
霁无瑕：让女琊觉得眼熟的能是什么好人？不想，得防着。
玉辞心：不但疑似认识我还提防我？还有魔气！好啊，这姑娘绝对有问题。
然后一对信息。
霁无瑕and玉辞心：沉默是今晚的康桥.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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