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男人激动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陈阳心里暗自好笑,他一边摆摆手,一边往旁边挪了挪屁股,心想:哎哟喂,这出戏越来越有意思了,我得找个好位置,好好观赏观赏。
他装作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四周,发现周围的人都被这场闹剧吸引了,一个个伸长脖子,像在看露天电影似的。陈阳心里暗自吐槽:啧啧啧,这年头,娱乐活动真是匮乏,看个吵架都能看得这么津津有味。他清了清嗓子,决定还是保持沉默,做一个安静的吃瓜群众。毕竟,看热闹不嫌事大,谁让他天生是个乐天派呢?
没过多久,经理就来了。这位经理年纪轻轻,却长得人高马大,身高估计得有一米八开外,一张国字脸棱角分明,浓眉大眼显得格外精神,一头短发干净利落。要不是因为他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就凭这派头,说他是公司总裁都有人信。
陈阳一看到来人,差点笑出声来,这不是老熟人嘛!这不是后世加德瓷器部的顾明吗?想当初,每年拍卖会的时候,顾明都得拉着他喝酒,变着法子想从他手里淘点好东西去拍卖。真是没想到,原来他混了这么多年,居然一直都是加德的瓷器经理,啧啧!
陈阳看着一步步走过来的顾明,心里暗暗一笑:老顾呀老顾,你运气真好,这辈子这么早就碰到了我,这回你不用因为找好物件发愁了!
“怎么回事?”顾明走路带风,像一阵旋风似的就过来了,往那一站,气势十足。那对男女本来还气势汹汹的,这会儿顿时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你就是经理是吧?”男人一见顾明,赶紧把砚滴往桌子上一放,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把桌子砸个窟窿出来。“既然你是经理,那你眼力肯定比他好,你来看看,这东西他就给我估五万块,今天你们必须给我个说法!”
“就是就是!”女人也在一旁帮腔,那语气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既然你是经理,那咱们就得好好说道说道。这东西可是从宫里出来的,当年我老公家里可是在琉璃厂开店的,家里祖传的宝贝可多了去了!我们今天就是拿件东西来试试你们,要是你们给的价格不合适,以后我们家的宝贝可就不送到你们这儿来了!”
顾明听完,也不生气,只是摆摆手示意他们安静一下,然后拿起砚滴仔细端详起来。这砚滴做工精细,雕刻精美,金银错落,确实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贝。不过,东西虽好,但鉴定师给出的五万估价已经不低了。这年头,十万块都能买件不错的瓷器了,谁会花大价钱买个砚滴呢?所以,估价太高的话,很容易流拍。
顾明沉吟片刻,然后耐心地向男人解释道:“先生,您先别着急。这估价和最后的拍卖价格是不一样的,如果现在估价过高的话,很容易就流拍了……”
“那我管不着!”男人粗暴地打断了顾明的话,指着天鸡砚滴,语气强硬地说道,“我跟你说,这可是宫里流出来的宝贝,绝对是好东西,这价格绝对不行!”
“就是啊,顾经理,”女女人也跟着附和道,一边说还一边亲热地挽着男人的胳膊,“既然你也知道是好物件,那估计低了,卖出去不也便宜么,最后吃亏的不还是我们!”
顾明本来还想再解释解释,毕竟做生意嘛,和气生财,可这女人一开口,差点没给他气笑了。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说:“这位女士,您说的哪里话,我们这都是正规拍卖行,怎么会故意压低价格呢?您这件东西呢,的确是件好东西,但是……”
他故意顿了顿,观察着女人的表情,只见女人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看着自己老公,那表情似乎在说,看吧,我就说这东西值钱吧!
顾明接着说,“但是,这东西吧,它也得碰上识货的人才行啊!您也知道,现在这年头,识货的人可不多,您要是真把价格定那么高,万一到时候流拍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女人一听这话,顿时急了,双手叉腰,大声说道:“哎呦喂,我说你这人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流拍啊?我这宝贝还能没人要了不成?我告诉你,这可是我老公祖上传下来的宝贝,当年乾隆皇帝用过的!”
男人也在一旁帮腔道:“那可不是,这物件可是乾隆皇帝用过的东西,那能是普通物件吗?一百万,少一分都不行!”
顾明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这俩人,还真敢想啊!他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耐着性子解释道:“二位,二位,我知道您二位是明白人,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您这件东西呢,的确是清代的,但要说乾隆皇帝用过,那可就有点……”
他话还没说完,女人就打断了他,“怎么?你还怀疑我的话?我告诉你,我老公祖上以前可是开古董店的,什么宝贝没见过?这东西要真是假的,我能拿出来丢人现眼吗?”
顾明无奈地叹了口气,这都叫什么事儿啊!他算是看出来了,跟这两人根本就说不明白。顾明正低头看着物件,想着怎么跟他们解释,这价格可真是不好给。如果真按照这对夫妻说的,卖不卖出去无所谓,后面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呢,要是别人也这样,那怎么办?
正在顾明顾虑的时候,女人轻轻地晃了晃男人的胳膊,嗲嗲的声音如同撒娇一般,“老公~,你想想嘛~,咱们这宝贝可是价值百万的稀世珍宝~,要是按照他说的,五万块钱起拍,到六万就没人喊价了,那岂不是白白便宜了那些捡漏的家伙?~”她故意把宝贝两个字说得很重,仿佛是在暗示着什么。
男人被女人一通忽悠,顿时觉得很有道理,他猛地一拍桌子,指着天鸡砚滴,语气强硬地说道:“对!对!我媳妇说的太对了!这不明摆着让我们吃亏嘛!你们这拍卖行到底安的什么心?!”他一边说,一边还拿眼睛瞪着顾明,仿佛顾明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蛋。
陈阳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差点没笑出声来。这对夫妻,还真是奇葩啊!明明是自己不识货,还反咬一口,说拍卖行想占他们便宜。更离谱的是,他们竟然还妄想把一件破砚滴卖出一百万的天价,真是异想天开!
顾明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见过不少奇葩的顾,但像这对夫妻这样无理取闹的,还真是少见。要不是现在正是拍卖行征集拍品的关键时期,他真想直接把他们轰出去!
“先生,女士,你们先冷静一下。”顾明耐着性子解释道,“这件天鸡砚滴虽然不错,但绝对不值一百万。我可以理解你们想卖个好价钱的心情,但也要根据市场行情来。如果估价过高,反而会影响最终的成交价。”
“少来这套!”女人不耐烦地打断了顾明的话,“我们夫妻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我们家里那么多物件,什么宝贝没见过?”
“这件天鸡砚滴,绝对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你们要是识货,就赶紧给我们估个高价,别在这浪费我们时间!”
男人也跟着附和道:“就是!你们要是再这样,我们就去别的拍卖行!我就不信,我们这宝贝还卖不出去了!”
顾明被这对夫妻的无理取闹气得脸色铁青,他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怒火,指着桌面上的天鸡砚滴,说道:“先生、女士,我已经说过了,这件东西不可能估价一百万。我可以给你们稍微提高一点价格,估计给你们做到八万,再高就不可能了。”
“如果二位接受不了,我也无能为力,只能说咱们无缘。”顾明说完,便不再理会这对夫妻,转身招呼着其他工作人员开始忙碌起来。
听到顾明报出的价格,站在一旁的陈阳差点笑出声来。他忍俊不禁地想:顾明啊顾明,你未来那杀伐果断的气势去哪儿了?怎么现在像只温顺的小绵羊?拿出你未来叱咤风云的气魄来!
陈阳决定添一把火,于是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夸张的语气说道:“哎呦,顾经理,您老人家可得看仔细喽!就这么个小玩意儿,您就给估了个八万块?”他故意把小玩意儿三个字说得特别重,然后用一种揶揄的眼神看着顾明,接着说,“那等会儿我拿出来的宝贝,您不得给我估个百八十万的?”
顾明心中的恼火更盛,转头瞥了一眼陈阳,这一眼带着几分审视和不耐烦。他并不认识这位笑嘻嘻的年轻人,但此刻也懒得去猜测对方的身份。陈阳的笑脸映入眼中,顾明心中暗自腹诽:这人怎么如此不知轻重?没看到自己正在焦头烂额地应付这对难缠的夫妻吗?非但不帮忙解围,反而还说出这种容易激化矛盾的话。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顾明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心中的烦躁,皮笑肉不笑地对陈阳点了一下头,但那僵硬的嘴角和紧绷的面部肌肉,无不显示出他此刻糟糕的心情。
陈阳的话音刚落,那个男人就炸毛了,他指着陈阳的鼻子,声如洪钟地吼道:“你小子说什么呢?你懂不懂古董?毛都没长齐就在这儿大放厥词!信不信我……”他挥舞着拳头,一副要打人的架势。
“切,”陈阳不慌不忙地拍拍手,嘴角挂着一丝玩味的笑容说:“哎呦,我好怕怕啊!不就是个破砚滴嘛,至于这么激动吗?”他故意把破字说得很重,然后用一种轻蔑的眼神看着那个男人,慢悠悠地说,“就这玩意儿,你就是白送给我,放我店里,我都嫌占地方!”
“能给你五百块,都算我心情好!”
女人的怒火也被点燃了,她指着陈阳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个小兔崽子,嘴巴放干净点!你以为你是谁啊?还嫌弃?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个穷酸样,开店?你开得起吗?我看你连个地摊都摆不起吧!”
男人也跟着帮腔:“小子,你给我看清楚了,这可是乾隆年间的宝贝!乾隆爷用过的东西,你懂个屁!”他说着,还用手指着那个砚滴上乾隆年制几个字,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是个宝贝似的。
陈阳不紧不慢地走到桌子前,弯下腰,仔细地看了看那个砚滴,然后抬起头,用一种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这对男女说:“我说二位,你们是不是对乾隆年制有什么误解啊?谁告诉你们,乾隆年间的就一定是宝贝了?”
“你胡说,你告诉告诉我,它哪里是赝品!”男人瞪着眼珠子,看着陈阳,指着砚滴冲陈阳喊道,“你今天说不出来,我打死你!”
“就是,你懂什么呀?”女人也是白了陈阳一眼,“这可是专家看过的物件,还显着你了!”
陈阳站直身体,诧异看着两人,“我说二位怎么了?耳朵了塞鸡毛了?我什么时候说这物件是赝品?你这砚滴不但不是赝品,看着工艺,还真有可能是内务府造的,但是……”
说道这里,陈阳指着那个砚滴,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一字一顿地说,“它绝对不是乾隆爷用过的!”
“这可是太监用过的东西,五百块么......刚才我给多了!”陈阳说完,还装作嫌弃地摇了摇头。
太监用的?陈阳一句话,在场的人都被陈阳的话惊呆了,他们面面相觑,心想:这砚滴怎么可能是太监用过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