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两人照常醒来,艾梅依旧是懒在班尼特怀里撒娇,婚后的早上对于两人的往常没什么不同,毕竟都在一起生活了六年了,属实是老夫老妻了。

    当然,这只是针对两人,对于门外的女仆可不是这样的,今天她们讨论的都是昨天的婚礼,但是她们讨论的不是婚礼有多么让人感动,而是昨天晚上连夜出走的肯尼。

    “听说了吗?昨晚大少爷把新娘子一个人留在了房间唉。”

    “我也听说了,不过玫瑰领的女人都不干净,那个女人肯定也是。”

    “不过那女人也挺可怜的,现在还在房里守着呢。”

    “是吗?装给谁看呢?开红馆的家族,能有什么好东西。”

    “就是,就是,你看那嘴唇子红的,像喝了血一样。”

    “她们家族本来就是喝血的。”

    “臭婊子,活该,呸,她哪里配得上肯尼少爷。”

    “人家有钱,你酸谁呢?”

    ……

    外面的话越来越难听,艾梅的脸越来越黑,背后议论主人,如果被领主听到,估计会将她们处死或者卖到妓院去,但艾梅毕竟没有这样的铁石心肠。

    披上外套将自己曼妙的躯体遮住,起身开门,怒视着这些女仆。

    “都进来。”

    女仆们已经意识的自己的失言,鹌鹑一样的低着头,缩着肩膀,进入了房间。

    班尼特也已经穿好了外套,他向来对女仆们不错,但这样的流言蜚语影响的不只是海伦和肯尼,严重后会影响领地家族的声誉,牵连到艾梅和班尼特。

    无视女仆们求救的目光,坐在书桌旁吃起了早餐,等着艾梅教训她们。

    “是谁给你们的权利到处造谣的?”

    女仆们左右对视着,一位胆大的率先开口了

    “这不是谣言。”

    “就是,就是。”

    “领地里今天新开了一家红馆,肯定是那个贱女人带来的。”

    “就是,就是,我爸就是为了去红馆赌博才把我和母亲卖了的,要不是领主,我现在说不定耳朵上也纹了那恶心的玫瑰纹呢。”

    “她们家的红馆那么多女人男人,人还不知道是怎么来的呢?”

    “还能怎么来的,买卖人口呗。”

    ……

    一打开话匣子,杂七杂八的指责就喷涌而出,乱糟糟的像一群鸭子在叫唤。

    艾梅也是颇感头疼,红馆的勾当贵族比这些平民知道的太多了,她也知道这些都是事实,但海伦的情况艾梅比谁都清楚,对海伦的检查是她和母亲亲手做的,过程相当的屈辱,海伦还是一声不吭的坚持下来了。

    艾梅不排斥海伦,这不代表女仆们不排斥。

    一位女仆小眼瞄了一下班尼特,向前对艾梅小声说道:

    “小姐,听说那个女人还是法师少爷的弟子,您可得小心啊,玫瑰领的女人都是人鱼变的,听说人鱼都喜欢吃男人啊,尤其喜欢吃有本事的男人。”

    听了这话,艾梅和班尼特都是有些哭笑不得,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行了,行了,越说越离谱,少夫人是我和母亲检查过的,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放心吧。”

    女仆们还是不放心,被父亲卖掉的女仆说道:“那红馆的事呢?红馆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以后不会被卖到红馆吧?”

    其他女仆们纷纷点头。

    “是啊,是啊。”

    “好可怕,纹身好疼的。”

    “听说有人纹了以后就死了。”

    “啊,好可怕,好可怕。”

    ……

    这群女仆年龄都不大,幼稚的发言再次逗笑了艾梅和班尼特,归根结底,怨言出在这啊。

    “放心吧,庄园不会卖你们的,就算是少夫人也不行,以后不可以乱讲话了,听到了吗?”

    “是。”

    “都出去吧。”

    女仆们瞄了一眼班尼特,推搡着离开了房间。

    艾梅将门关好,揉着眉毛坐到了桌子旁,拿起一块面包毫无形象的啃了起来。

    “一会吃完,我们去看看海伦。”

    班尼特眼角抽了抽:“我去干什么,没听说人鱼吃人吗?”

    艾梅瞄了一眼班尼特,将嘴里的肉嚼吧嚼吧咽下:“你是人家老师,好意思什么也不管,当初默文大师可不是这么对你的吧。”

    这个世界师徒的关系比上个世界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关系还要严格,毕竟这个世界的阶级固化比夏国古代严酷多了,而且班尼特教的还是超凡力量,地位相当于仙人点化啊。

    眼前闪过那双空寂的死海,班尼特心里也是叹了一口气,算了,记恨一个小姑娘,掉不掉价,自己又不是龙傲天、叶良辰,没有动辄灭人全家的心思,没必要的。

    “行吧,一会一起去。”

    “嗯,乖。”

    艾梅在班尼特的嘴边留下一个油印子。

    吃完早饭,两人在女仆们的照顾下洗漱穿衣,前往了海伦的房间。

    安静的走廊,几名女仆的窃窃私语是如此的清晰,依旧是老一套的东西,只要是其他领地的流民,他们就对红馆有着深刻的仇恨,确实,破产领地都有红馆,毕竟贵族的享乐,红馆几乎都可以满足。

    “咳咳。”

    “小姐。”

    女仆们将头缩在胸前,艾梅已经懒得教训她们了,毕竟庄园里都在谈论这件事,说白了,这件事管不过来了。

    面前就是海伦和肯尼的新婚房间了,房门半掩着,艾梅从门缝向里看了看,推开了房门,将班尼特拉进了房间。

    屋里的白蜡烛燃烧了一夜,到现在还有微微摇晃的火光,床上还有婚礼装扮的红白玫瑰,床的边缘坐着一位低着头的婚纱少女,手里拿着一个水晶鸭嘴器,那是曾经检查的用具,推门的动静惊醒了死寂的蓝色眼睛,抬头望去,却不是想看见的人。

    站在海伦的面前,艾梅想起了曾经的自己,缠绕在这些贵族女孩身上的命运一样的悲惨。

    “你们是来重新验查的吗?”

    昏暗的房间,女孩的头颅微微抬起,她看向了艾梅后面的老师,那微微发光的眼睛刺痛着她的尊严,她已经无法关注那眼睛里的情绪,她只想证明自己的清白。

    “老师也来了。”

    起身将那屈辱的器皿递给艾梅,又缓缓转身将背影留给两人。

    “我没有在结婚前乱搞,我和家族的产业没有关系,你们随便检查。”

    没等后面的人说话,俯下腰,手已经掀起了裙摆。

    班尼特将外套披到她的身上,她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将动作进行到底。

    看了艾梅一眼,班尼特退出了房间,将门关好,心里对少女已经没了怨恨,就到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