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稚忍着巨大的疼痛感,撑着手臂从桌面上坐起来,一件一件将自己的衣服穿戴整齐。
四目相对,商稚强颜欢笑,“那份卖身契没有任何法律效益,渺渺也只是个孩子,希望陆先生能够高抬贵手,别迁怒一个可怜孩子。为了感谢您,这次我可以给您打折,但是您还是要给钱。”
“痴人说梦。”
陆妄倏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他走至商稚面前,居高临下的眼神像是一把刀子,一寸一寸剜着商稚的肉。
“你也配和我谈条件?”
“砰!”说完,陆妄猛地甩上门,离开了。
偌大的房间仅剩商稚一人,可暧昧旖旎的空气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这里刚刚发生了什么。
陆妄离开的巨大的关门声更像是一个巴掌,狠狠扇在她脸上。
有热意顺着商稚的眼眶涌上来,她颤抖着攥住自己衣服一侧。
半晌,那股热流被她强忍回去,商稚卑微蹲下一点点收拾起地面的狼藉。
“吱呀——”有人进来了。
“哎呦。”李姐一把将商稚拉起来,反反复复看了看她的小手,“小商啊,你现在今时不同往日,要是把手伤着了让陆总不高兴了,可怎么办呀?”
瞧着商稚的不解眼神,李姐笑吟吟将一个纸条塞进商稚手心,“这个是刚才陆总走的时候留下的,说是明天开始你就去上面的地址去找他,不用来上班了。”
仿佛被降下一道晴天霹雳,商稚左胸口被攥了把似的喘不上气。
李姐该是拿到了什么好处,高兴到瞧不出商稚的不高兴,只自顾自说着,“当初我就跟你说了,你和陆总毕竟夫妻一场,如今你生活的水深火热的,他怎么可能会不管你?这不,他这就出手了,依我看你俩复婚指日可待!”
陆妄确实是出手不假,但只有商稚知道。
那是将她从深渊拉出,然后推进更黑很冷的深渊。
复婚?更是无稽之谈,陆妄将她留在面前,一次次点她,无非就是将她所剩无几的尊严反复践踏。
“李姐,陆先生走的时候,没给我小费吗?”
“你瞧瞧我这一高兴,把这个都忘了!”李姐在口袋里掏出张银行卡,塞进商稚手心,“陆总让我转话说,这只是开头,里面是二十万,让你先拿着……”
只是开头么?明白自己以后的日子只会更不好过,商稚心中五味杂陈。
她下意识攥紧手中的银行卡,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好歹今晚拿到钱了。
只要能拿到钱,只要渺渺能平安无事,不管面对什么她都不会怕。
随便搪塞了几句李姐的八卦,商稚在口袋里摸出个红包里,顶在李姐手里。
“李姐,我性子直做事也不够圆滑,这段时间在月色您对我多有照顾,明天开始我不来月色上班了,下次跟您见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这个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商稚考虑事情长远,日后要是陆妄“好心”把她放养,她还得来月色工作,毕竟这里的工资才能勉强凑齐渺渺的日常治疗费用,和李姐搞好关系总没错的。
走出月色,商稚身上的痛感仍旧明显。
她站在公交站牌,裹紧衣服的同时,思绪横生。
陆妄又想到了什么折磨她的法子?
分明他很烦她才是,为什么还要在她身边阴魂不散。
他明明让她能崩溃的更直接的办法,不是吗?
难道他不想让她死的这么快,他一定要亲眼看着她饱受折磨?
除此之外,商稚想不到任何解释。
算了,正如陆妄所说,他确实有让渺渺呼吸机停止运作的能力。无论他想怎样,她都必须奉陪到底……
而她要重振商家的计划,也要提上日程了。
回家用凉水洗了洗脸,商稚才觉得自己清醒了一些。
她在冰箱里随便拿了个不知放了多久的面包,边啃着边给赵国强打电话。
接连几个,都没人接。
对赵国强失联这事,商稚早已习以为常。
她迅速编辑出一条短信,“最后警告你一次,不要再打扰我和渺渺,否则后果自负。”
将短信发送,商稚洗了个澡便进入梦乡。
这一夜,噩梦缠绕。
昨晚陆妄给的纸条上写的清清楚楚,她将入住周家别墅。
虽然商稚心中不愿,但是为了渺渺的安全,她还是起了个大早收拾行李。
商稚的东西并不多,只有基本的洗漱用品和三两件衣服。从前那些名贵的牌子货,要么是变卖弥补生活亏空,要么就是被赵国强拿去赌场抵债了。
直至商稚离开家,赵国强也未曾露面。
她关上门,对这个阴暗的地下室没有一丝留念。
如今的陆家别墅,其实就是曾经的商家别墅。
再站到这座巍峨庞大的庄园面前,商稚不免一阵五味杂陈。
她当日被逼着离开这里时,曾经发誓自己有朝一日一定会回来。
如今她回来了,却是以最卑微低贱的身份。
长呼一口气,商稚拎着行李箱踏进庄园,她轻车熟路找到宅子的入口,刚要敲门,耳侧便传来句刺耳女声。
“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唐瓷。
看着面前提着行李箱的女人,唐瓷想要发难,却不得不在庄园中摆出一副温婉娴熟的文静样子。
唐瓷走近,低低的声音很不客气,“商稚,你以为这里还是你家吗?想来就来?谁允许你带着箱子走进来的!”
商稚面色淡然,“这话不如去问问你的好哥哥?”
唐瓷满脸不可置信,“怎么可能!我比谁都了解阿妄,他最恶心你,怎么会让你来这里!”
说这些话时唐瓷字字威风,可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其眼神躲闪。
一咬牙,唐瓷忽的想到什么,“商稚,你莫不是要了我的几百万不够,还要重新把阿妄抢回去吧?我劝你最好便做梦了!”
抢回去?商稚觉得自己要是疯了,才会想和那种怪物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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