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到尾冷的彻骨心寒,没有握紧的那只手攥的死紧,指甲掐进掌心的皮肉,可是她却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
心口泛着一浪高过一浪的苦涩与恐惧,她的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到,眼睛地视线直直的落在那道死不瞑目的尸体上。
她……
该怎么办?
随着呼吸胸膛内跳动的心脏不断的收缩,无尽的恐惧与惊慌如同海水将她淹没而她生不出半分反抗之心,任由那海水将她淹没。
仓皇地脚步声由远及近。
而宁舒终是于此刻抬眸,她的眼睛里尽数被红色的血丝侵占,眼眸无神,空洞的就像是深不见底的虚无。
而那靠近的脚步声顿住,女子手中的灯笼摔在地上,很快的被里面滚落出来的烛火吞噬殆尽。
“哐当”
霜寒坠落余地,剑身上的血迹随着颤动地剑身飞溅,在雪白的地上绽放出斑驳的红花。
她薄唇颤抖,望着女子的眼神浑然无助,站在那里不知所措,“梓汐……”
心脏像是像是被什么撕裂开然后往其中塞入钢针,细细密密地疼,让她几乎无法承受,一丝愈合的机会都没有,只有反复锥心的疼痛。
而苏梓汐则是站在那里,她的面容隐没在黑暗之中,只能看到女子下颌处往下滴落的泪珠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般。
宁舒朝着女子伸出手,欲要往前一步,却见女子身影往后退。
只那么一个细微的动作便让宁舒再也没了前进的力气,“不是……梓汐、我、不是……”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因为她发现无论是自己如何去解释她都无法辩驳任何。
是怪妖邪不错,可是苏子轩的确是死在霜寒剑下。
苏梓汐像是不敢置信般小脸苍白无血,身体不断地在颤抖,无助极了,还未曾后退几步便绊到了什么摔在地上。
也是这一摔终于让她僵硬掉的思绪回过神忍不住的哭了出来。
听到女子的哭声宁舒再也无暇顾及其它朝着女子而去,还没来得及靠近抱住女子便被长剑抵在了胸膛。
“你别过来!”
女子显然是害怕极了,握着剑的手不断地在发抖,另外一只手扶着石门强行站了起来,然后双手握剑,眼眸猩红,“你杀了他!”
那个人不是她弟弟,以至于到了此刻做戏,苏梓汐也唤不出那句‘弟弟’来,只以‘他’来代替。
“不,不是的。”原本面对心爱之人以剑相抵欲要杀她的模样还能镇定万分的站在这里的宁舒在听到此话之后再也忍不住的慌乱起来,辩解着,可是除却这个她却再也说不出更多的话来。
苏梓汐望着此刻的宁舒,她的身影被黑暗所淹没,只有那双灼灼地目光紧紧地盯着自己,让她无所适从,心生慌乱。
说真的,面对苏家人,尤其是欺骗她至此的‘苏子轩’她真的半分愤怒也无,有的只是通身畅快。
平日里惯会伪装的苏梓汐此刻地脸上都有些不自然,如果宁舒细看的话肯定能看出来苏梓汐眼底的异样兴奋,那悲伤就像是薄薄的一层雾无需风吹便会散开。
可惜此刻的宁舒已然是神思不在,又如何能关注到这样细微的细节,她的心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撕裂鲜血淋漓,脸色苍白的就好像要碎掉般。
就这般站在那里被女子以长剑相指不敢前进半分,明明再厉害不过的人可是此刻却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地普通人。
“是邪祟,我……不是故意的。”到此刻正直的有些过头的宁舒仍然没有为自己辩解任何。
因为于宁舒而言虽是邪祟作怪可是苏子轩的确是死于她剑下,就这么一点,她无可辩驳。
哀求悲切的目光几乎让苏梓汐拿不稳剑,冲动过后的她骤然冷静下来,宁舒……
也是那个曾经在她绝望之际帮助过她的啊。
如果不是因为她是宁舒的未婚妻,他们又怎么会让自己活命。
不忍与茫然出现在她的眼眸中,而宁舒似乎是感受到了女子的犹豫不决与挣扎,以为还有回旋的余地。
忍不住欲要再度前进,却在她身形微动之时,那剑被女子握着再也没有刚才的犹豫不决,“你若再前进一步休怪我……”
话音未落便看到昏暗的夜色下那泛着银光的剑身上有什么湿濡的液体滴落,似是有些粘稠以至于滴落地很是缓慢。
不敢置信的瞳眸放大,她呆呆地怔在那里,她……
从未想过要杀了宁舒……
上次在秘境之中只是个意外。
可是这次,却是宁舒直直的撞上来的。
她不知道宁舒要干什么,可是她却本能地觉得心慌,想要收回长剑,而站在半明半暗地月色下的人仿佛猜到了她的心思。
不带丝毫犹豫地抬手握住了剑身,那没有半分迟疑的力道让她大惊失色,若是这一剑捅进去,就算是宁舒也会身受重伤,毕竟是心脏所在这样致命的地方。
“滴答”
“滴答”
苏梓汐猛的将剑收了回来,可是剑身却还是因着宁舒的力道而更进几分,她听到宁舒闷哼出声,似乎在隐忍。
鲜血很快的泅湿她胸前的衣衫,可是她的目光并未在自己身上逗留任何,从始至终都凝视着站在石拱门前的女子。
“不要抛弃我梓汐…”她说这话的时候呼吸紊乱,因为刺入的那一剑她没有任何的反抗,以至于气血上涌,身体里的灵气不断地冲撞着她的身体。
她记不清上一次这样的致命伤是在什么时候,只记得恍惚很久,好像是在诛杀先魔主的时候。
猩红地双眸像是陷入绝境的孤狼深沉而绝望,“打我、骂我……任何都好……”双唇不住的颤动,眼中的泪水弥漫泛着涩意几乎是快要忍不住的落下来,声音嘶哑而哽咽,“不要、不要离开我……”
无论任何她都接受,不会反抗半分,只求梓汐不要厌恶她离开她。
“……”
良久的沉默,似乎给予了宁舒某种答案。
还想要说什么的宁舒,陡然激烈的咳嗽起来,因为太过剧烈以至于身躯微躬,好像这样能让她好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