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是到哪里了?”曲铃儿看着白云之下的城池轮廓询问着。
邱彦书往下面看了一眼,他并不知道下面是什么地方,故而摇首。
在场的人好像都不知道他们到了何处,场面是一片寂静沉默。
不知道为什么苏梓汐觉得在场的人如果有人知道的话,那么必然是宁舒。她的视线落在了宁舒身上。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视线,宁舒垂眸,看向梓汐。
女子眼中里满是同旁边众人般的疑惑。
“那里是白云城。”
白云城这三个字一出,曲铃儿瞪大了眼睛,“这么远?”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在不知不觉之中他们在这艘仙舟之上已经被带离这么远了。
旁边一直没有出声的孙颖看向略显咋呼的师妹,曲铃儿入天衍宗的时间算不得长,还不太沉稳,有着俗世的活泼好动。
“前辈,要在此处落脚吗?”孙颖看向一群人中修为最为高深莫测的宁舒询问着。
宁舒却没有即刻回答孙颖的言语,而是看向身侧的梓汐,似乎是在确认苏梓汐的意思。
苏梓汐颔首。
*
白云城三个大字悬挂在城门之上,交了入白云城的灵石,一行人进了城。
邱彦书找好了栈,宁舒抱着苏梓汐回了房间。
苏梓汐泡在热水之中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活过来了,身上的困乏也觉得好多了。
端坐在软榻之上闭目养神女子,眉峰微蹙,那隔着一段距离的随着沐浴的人的动作而发出声响的水花声就像是在她耳畔般。
只是听声音她的脑子里便不自觉的浮现女子娇软,白皙的娇躯。
倏的一下睁开眼眸,宁舒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来,心中暗自唾弃着自己。
她高看自己的定力,又或许,在面对梓汐的时候她根本没有任何的定力可言。
宁舒站了起来抬手抖动着衣袍上根本不存在的尘埃,这个动作好像只是作为掩饰她早已慌乱的心而做出来的般。
她站在那里甚至都不敢侧眸回头,只要她稍稍侧眸就能看到那扇格挡的屏风。到了她这个份儿上,屏风这样的凡间俗物好像已经没什么用处,根本遮挡不了任何。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格外的僵硬,紧张,随着呼吸而颤动的长睫低垂着,脑子里像是被强行塞入了一团棉花般,空白又堵塞,让她没了思考的能力。
那哗啦啦的水声,就像是锋利的剑刃划割在紧绷着的长弦琴上般,不断地在拉扯着她的神思。
她没有梓汐想的那般风高霁月,坐怀不乱,她也只是肉体凡胎,就算心怀大道也有私欲。
“梓汐……”脑子里天人交战了好一会儿,宁舒才开口,声音带着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紧张,喑哑“我去看看她们如何了,顺便给梓汐拿些膳食上来。”
氤氲的雾气不断地上升,灼热的水汽将女子的面庞熏的发红,如同沾了雨珠含苞待放的花朵,娇艳欲滴。
听着宁舒的话语哪怕是没有回头苏梓汐都能想象到宁舒此刻的神情样子。
女子轻咬贝齿,语气忐忑不安,“那……阿舒早点回来,我……有些怕……”
听着女子娇软的呢喃,盘旋在宁舒心头的那一缕甜丝丝的糖霜不断的往上蔓延,攀爬,直到占据了她整个心脏,整颗心变得发软,泛甜,甚至是酸胀之感。
鼻翼间盘旋着似有若无的香味儿,让宁舒不自然极了。
分明这是她的未婚妻,她的梓汐。
是她挂在嘴边,放在心中的所爱。
可是当感情真的更近一步的时候,宁舒又会无端的慌乱起来。
更怕自己因急生乱而唐突梓汐。
早知道,在进城的时候不该告诉梓汐这里不对劲的。
她清楚的知道,梓汐从未出过苏家,之前都在待在苏家修炼,历练从未有过。
陡然出门,又是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难免心生惶恐不安。
“梓汐不怕,我会保护梓汐。”
如果说之前的话语宁舒还有些因为羞怯而紧张到声音发涩,可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宁舒认真到近乎执着,没有半分颤音。
离开房间,宁舒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她的手不自觉的放置在自己的心口,感受着那颗悸动慌乱的心。
面上的燥热之感也因为离开了房间而渐渐消退,眉宇间再度染上了平日里的疏离,淡漠。
楼下。
曲铃儿咬着唇瓣眼巴巴的看着师姐孙颖,手中拿着自己的命牌,光滑流畅的命牌之上没有任何,浅淡的白让她有些失望。
命牌不仅是与宗门里的魂灯相羁绊能在危险之际传告宗门,还能作为通讯手段。
“秦泽他们在来的路上了。”孙颖一回头就看到了蹲在那里满是惶恐不安的师妹,不由得软了眉眼,温声道“师妹别怕。”
从进入白云城中之后命牌就好像被什么东西隔绝了般,没有任何反应。
而外面,她的视线看向外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外面渐渐浓雾四起,已经快要看不清栈之外的情况了。
只能看到那些房屋的大致轮廓,其余的什么也看不真切。
如果不是前辈叮嘱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可能她早就按耐不住的出去查看一二了。
当看到宁舒下来,一直端坐着闭目养神的邱彦书睁开眼睛,“师傅。”
他的视线落在了师傅身上,可是宁舒的视线却越过了邱彦书落在了外面四起的迷雾上。
面上神色未变,“好生休整再做打算。”
从他们进入这里开始,想出去就由不得他们了。
白云城……
似乎只是个空壳子。
但是宁舒却没有说,说出来也没什么用,只是徒增惶恐而已。
原本要说什么的邱彦书不再言语,低声称是。
宁舒找到店小二要了晚膳以及蜜饯。
那店小二不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是恰到好处,好到就像是被人精心刻画安排好的那样。
如同复刻的人物,但是复刻终究只是复刻。
整个白云城都不正常,他们从进来所见之处皆是门扉紧闭,只有这家栈大开。
似乎是没有选择中的选择,又或者是冥冥之中的牵引,要将他们带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