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周后——
唐曌经过半个月的努力学习，开学考试的成绩不负众望地提升了六十二分。虽然没到唐旭给她订下的目标，但是也足够让她的尾巴翘上几天了。
817特大拐卖人口案正式告一段落，蒋恒忙不迭地把后续其他工作交给唐旭，然后直奔方芷的病房。
“对不起，我来晚了。”蒋恒自己挨子弹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感觉，但现在这一枪打在方芷身上，他感觉全身的五脏六腑都在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用力挤压，需要张开嘴像缺氧的鱼一样呼吸才能勉强活着。
方芷靠在床上，手里拿着最近热卖的漫画书，笑着望向蒋恒，“只要你来，什么时候都不晚。”
四十好几的男人突然感到了羞涩，“那什么，你吃不吃芒果，我去水果店挑了半天，老板说保证甜。”
“你......”
“我怎么了？”
方芷撑着身体靠近他的脸，“你老了。”
骤然贴近，两个人的呼吸被迫交织在一起，鼻尖的距离只差零点几毫米。
“我先去洗水果。”蒋恒落荒而逃。
真该死！自己居然想吻她！
这不是明摆着趁人之危吗！
他洗水果洗出了搓澡的架势，手里的芒果一个被搓得皮破了，另一个被他不知不觉中捏烂了。
方芷......
现在还是不能把她扯进来。
蒋恒一意孤行地为她创造安全屋，完全忘了方芷不止是他的爱慕者，不止是他喜欢的女人，更是他的同事，他的伙伴，永远可以将后背交付给彼此的战友。
回去之后，他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处理水果的动作非常粗暴。
方芷假装没有看到，随口说：“家里安排了相亲。”
“......”
“我提的。”
“......”
“我爸妈岁数大了，万一我出了什么事，有个孩子的话他们还能留点念想，不至于跟我一起走了。”
蒋恒露在外面的手臂青筋暴起，他慌张地把水果刀放到一边，翻下外套的袖子，“挺好，立业了，也是该成家了。”
这下换成方芷陷入沉默，“你......真的没有别的话想说？”
“结婚之前让何彬彬把男方彻头彻尾查一遍。”
“蒋恒。”方芷的目光沉静包容，“我没有赌气。”
“......”
他现在恨不得缩进底下的砖缝里。
僵持了半晌，方芷发出一声叹息：“你走吧，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抱歉。”
“不用说抱歉，你就是个混蛋。”
蒋恒把手里的芒果花放到她的床头，悄悄转身离开。
床上原本闭着眼的女人睁开眼看着他的背影流下两行清泪，“王八蛋，怎么能说走就走。”
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她真想拿个抱枕打蒋恒一顿。
只能用抱枕，因为用别的会疼，她舍不得。
蒋恒并没离开，只是在门右侧站着。嘴里的烟糖叼了半天，始终没咬下去那一口。
这是最后一根。
他舍不得。
“你来了。”齐红霞午休特地过来看看方芷，没想到刚好碰上在这发呆的蒋恒，“怎么不进去？”
蒋恒摇了摇头，“看过了，我先走了。”
掐断的那半截糖果静静躺在他胸前的口袋里，用纸巾里三层外三层地包起来，裹得严严实实。
等他把那群人挨个揪出来，就跟方芷表白。
在这之前......
还是不要让私人感情影响工作。
他原本打算回家看看家里被那两人一猫折腾成什么样，到岔路口果断开向了市局。
被杜佳文杀害的第二个女人身份确认是杨玉洁，但是在dna比对结果出来之后杜佳文突然更改了口供，否认自己杀害杨玉洁，声称那些供述都是他为了满足自己编造出来的故事。
他们调查过杨玉洁的社会关系和身份背景，并未发现她和郑晓燕还有杜佳文的生活有过交集。
她们生活上没有交集，但参加过同一场教师招聘考试。
杨玉洁的综合成绩排第四，然而高中教师仅招三名，郑晓燕就是那个比她高了两分的幸运儿。
为了一个名额想取代另一个人吗......
蒋恒不认为一个岗位就值得杨玉洁放弃自己原有的一切，跋山涉水来到荆市对郑晓燕进行长达一年的跟踪观察，并整得和郑晓燕一模一样，在郑晓燕失踪后完美顶替她的身份。
如果她只是想要名额，完全没有必要把自己变成郑晓燕。如果她对郑晓燕抱有工作被夺走的恨意，更没有理由顶着和郑晓燕相同的脸兢兢业业上班，勤勤恳恳操持她和杜佳文的小家。
其中必定还有隐情等待他们去发掘。
“师父。”吴桐声原本缩在椅子里看杜佳文的口供，听见脚步声抬眼望去，“您可算是回来了。”
“嗯，该看的我都看了，叫上所有人开个小会。”
吴桐声激动地站起来给了他一个熊抱，“是！”
除了唐旭出差分享心得体会，方芷躺在医院里养伤，剩下的人都聚在了办公室哭眼巴巴地盯着蒋恒。
何彬彬一推眼镜，发现事情并不简单，“恐怕队长这是来兴师问罪。”
“为啥？”
“蒋队生气的时候脚步声跟平常不一样。”
吴桐声侧耳听了一会儿，“好像是有点儿区别，但我听不太出来。”
“呵，傻波一。”
蒋恒站到白板前写下三人的姓名，又在白板的角落里画了一笔动漫里的小黑。
只有呲着的大白牙和一双豆豆眼能让人看出这是个什么东西。
“2023年八月上旬，郑晓燕在杜佳文的陪伴下回到一千多公里之外的家乡看望父母。回到荆市之后遇害，被抛尸在无名村后山的尸坑中。”
“2023年八月下旬，三中开学，此时杨玉洁已经伪装成郑晓燕进行起教学工作，遇害时间大致在2024年一月中旬，被埋在杜佳文居住的小区中。”蒋恒在旁边点了个问号，“杨玉洁的尸体分解速度过快，从死亡到发现只过了七个月，白骨化程度和死亡一年的人相差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