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带着些许哽咽,更像是松了口气一样,开口说着。
顾若溪蹙眉,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心里却充满了疑惑。
最近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顾北辰和她说他做梦的事情,就连顾北宣也开始做梦了?
见顾若溪没有开口说话,顾北宣又开口自顾自的说着。
“你知道吗,我梦见了你婚后的事情,特别的真实,我梦见你被寒王给吓疯了,然后第二天就被赶出来了,你想要回家,可是,回家了却没有人给你开门,你拼命的敲着,可是没有人给你开门啊!”顾北宣一边说着,泪水也不自禁地从眼角淌落到地上,留下一滩泪水来。
顾若溪听着他的话,面容却十分平静。
看样子,顾北辰梦到的是原主刚回到丞相府所发生的事情,而顾北宣却直接梦到了原主的结局啊。
“溪儿,在梦里你死了,你知道吗,当我梦到你死了的时候,我心里是有多么的痛啊!
可是这些,我却不能怨恨任何人,更加怨不了寒王……”顾北宣又继续说着。
然而这句话,却顿时叫顾若溪有了反应,她眸光微动,神色也充满了一抹异常。
顾北宣说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梦到了寒王曾经见过原主,叫她做出选择的事情了?
“你死得好惨啊,真的好惨,就死在了这个冬季,这场大雪之中,我多想在梦里救下你,可是,是我太弱了,根本就没有办法靠近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走……溪儿,我好害怕!”
顾北宣一边说着,心里还忍不住暗暗地后怕着。
他昨天晚上梦见这一场噩梦,迷迷糊糊当中恐惧,便从心中扩散到四肢百骸。
梦里。
顾若溪浑身上下没穿一件厚棉衣,只有一件单薄的外衫披在身上。
她蜷缩在巷子口的角落里,周围围满了前来看热闹的看客们。
他们站在那里,议论声不断响起。
“这真的是和丞相府六小姐是双生胎的顾若溪吗?”
“为什么,六小姐是那样的天真善良,而顾若溪就是一个这么心思深沉,蛇蝎心肠的狐媚子呢?”
“哎,谁知道呢,你们听说了吗,原本嫁给寒王殿下的是六小姐,可是这个顾若溪刚从乡下回来,就对寒王一眼定了情,为了不让自己的妹妹嫁给寒王,特意演了出戏,还设计陷害六小姐呢,说是替嫁,要我看明明是她狐媚惑众,想要一心攀高枝嫁给寒王殿下呢!”
“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到头来不还是被寒王殿下喊出来了吗,不过也是可惜了,寒王那样生性暴戾的人啊,和这个蛇蝎心肠的顾若曦正好般配!免得寒王还去祸害其他的女人去!”
“唉,这话你可小声点说,寒王殿下哪是我们能惹得起的啊,可千万别祸从口出了!”
听见百姓们当中有人说霍景之,瞬间便有人出声提醒。
他们可以说顾若溪,甚至可以骂她,可是却不能涉及寒王殿下啊!
这要是被寒王听见了,他们这些人的脑袋不还得搬了家。
其实他们也是欺软怕硬的,如今顾若溪这般落魄,他们才敢趁机落井下石呢!
漫天的谩骂声传入顾若溪的耳中。
她蜷缩着身体,不敢抬头,心中更是百味交杂的情绪。
有害怕,有愤怒,有不甘,有无助。
梦里,顾若溪被那些人死死地按在地上,有人对她拳脚相加,有人趁机对她揩油,也有人对她扔石头。
她满脸尽是污泥,头发又脏又乱,那双大大的杏仁眼里充满了惊恐与泪花。
她没有勾引寒王。
她也没有设计陷害顾若婷。
可是,无论顾若曦怎么解释,那些人好像都充耳不闻。
反而对她的殴打越来越胜。
顾若溪不断地挣扎着。
前来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
有不怀好意的,有看热闹的,也有嘲讽的,却没有一个人是为了怜悯顾若溪而来。
她想要挣扎着起身,可是男女之间的力量本来就悬殊,更何况,身前站着的足足有五六个汉子。
叫她站起来,都没有那个机会。
手臂粗细的木棍狠狠地砸在他的身上。
背上,肚子上,头上,腿上,没有一块好地方。
“啊!”
顾若溪一声尖锐凌厉的惨叫声响彻云霄。
可是换来的却是两棍子狠狠打在她的膝盖骨上。
瞬间。
在场的众人都仿佛听到了骨头碎在肉里的声音。
明明是在冬季,可是顾北宣在梦里却能够明显的看到顾若溪头上布满了冷汗。
汗水与泪水混合,打湿地上的雪,渐渐变成了冰。
让那些人仿佛似乎还没有折磨够一般。
又是几棍子狠狠地打在顾若溪的身上。
顾北宣想要去阻止,可是却无济于事。
他想要推开那些人,可是在梦里,他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无论他如何用力,都没办法撼动那些折磨顾若溪的人。
没办法,他只能选择将顾若溪护在怀里,可是,棍棒打下来之后,却从他的身体穿过,再一次狠狠地打在顾若溪的身上。
他企图用了所有的办法,可依旧无济于事。
数不清的棍子落了下来,一棍又一棍,直到将顾若溪那原本已经很薄的外衣打出渗出了血迹来。
而躺在地上的顾若溪,似乎也早已经没有了力气,她眼睛里充满了麻木,躺在那里,活脱脱像个活死人一样。
众人似乎也担心,怕闹出人命来,又象征性地唾骂了两句,还有人在顾若溪的脸上吐了几口吐沫,这才渐渐散去。
周围终于安静了下来,然而,顾若溪脸上的泪水却始终像是不要钱一样往地下流着。
他的膝盖被木棍打碎了,似乎能够看到皮肉里露出了白骨,看上去就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
顾北宣跪在顾若溪的面前,他想要将顾若溪抱起来去找大夫,可是。当他的手触碰到顾若溪的身体时,却如同空气一样穿过。
他没办法触碰到顾若溪。
他的声音,也没办法让顾若溪听见。
顾北宣很是无助,仿佛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顾若溪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