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待会儿进去之后,千万不可言语不慎,否则我们两人恐怕会被立刻逐出此地。
能够现场观摩这场对决的机会殊为不易,我可是费了不少力气才搞到入场券。
知道了。向南点头应允,随之与方晓曼步入围棋社总部。
刚刚到达会厅外,屋内便传来一阵肆意嘲笑之声。
哼,尔等龙国自称大国,人才辈出,实则不堪一击!瞧瞧你们那些所谓的十八围棋宗师,一个比一个棋艺拙劣,无人能与我对弈到最后,简直弱不禁风,甚至可能不及东南偏隅之地的猕猴之邦!
这次龙国之行,让我深感失望透顶!
从此往后,龙国再无十八围棋宗师,世间只有一位真正的棋道大宗师,那就是我——大竹英雄!
显然,向南和方晓曼来迟一步,赛事已然落幕。大竹英雄连胜三局,轻取龙国第十八位围棋宗师肇志轩。
会厅内,围棋社成员脸色铁青,尤其肇志轩,被寄予厚望的他在大竹英雄面前未能坚持到最后,此刻他紧握双拳,痛悔不已,深感耻辱无比。
身为龙国排名十八的围棋宗师,他竟然无法与大竹英雄对抗至终盘,真是奇耻大辱!
你们龙国之人皆是这般货色!
大竹英雄竖起大拇指,以示蔑视。在场的围棋社成员尽管愤怒,但无奈败者无话可说,唯有沉默以对。
胜负未分,何谈败局?棋盘尚未封盘!
向南摸着下巴悠悠说道,这番话语让方晓曼吓了一跳。此前她还特别告诫过向南不要多言,怎知他转眼间便将她的嘱咐抛诸脑后。
你又是何许人也?
大竹英雄目光冷冽地凝视着向南。
向南淡然回应:我是谁并不重要,你只需知晓我乃龙国一位普通的百姓足矣!
对了,刚才你那只猪头自称什么来着?
方晓曼闻听此言险些一头栽倒在地。
向南,别胡说八道,人家名叫大竹英雄,并非猪头!
方晓曼连忙扯了向南一把,低声提醒。向南点了点头,接着说:名字太过冗长,我实在记不清,索性唤你做大猪吧。
那个大猪,你不介意这样称呼吧?
会议室内的众人都面色尴尬,心想这人究竟是何来历,突然冒了出来……
在青云山脉之外,大竹真人未曾领悟中土语言之奥秘,否则,必然与向南展开一场生死对决。
后生可畏,你以何眼神断定此局未终?难道你的棋道修为已超越我东瀛境内的十八位棋宗?”大竹真人眉头紧锁,满腹疑窦地道。
方清雪察觉局势危急,连忙插言解围:“大竹真人,恕罪,他乃是我的挚友,并不通晓围棋之道,刚才只是戏言,请您勿要介怀。”
“何谓不通晓围棋?”大竹真人面色铁青,森然冷哼:“尔等中土修士有何诡计?败于我手,竟派出一个围棋盲来侮辱于我?贵为中土大国,竟使用这般卑劣无耻之策,实属难以理解!”
围棋宗师韩冬疾步而出:“大竹真人,您误会了,我们并不认识这位小兄弟,更不知他会突然出现。”
然而大竹真人只是冷笑一声:“哼,我对你们中土修士的狡辩已经失去了信任!”
韩冬会长懊恼地咬紧牙关,本就因败局而颜面尽失的中原围棋界,如今又因这个捣乱者而更加蒙羞。
“究竟是谁准许此人踏入棋阁之地?”韩冬愤怒地质问。
“抱歉,会长,可能是因为我。”中土第十八位棋宗肇志轩黯然看向方清雪。
方清雪忙否认:“不,肇师兄与此事无关,向南是我带来的。”
“韩会长,抱歉给您带来了困扰,我现在就带他离开。”说着,方清雪便拉住了向南。
“你还傻站着干什么?都已经闯下大祸了,还不快跟我走!”
向南皱眉,尽管周围之人对他充满敌意,但他依然决定留下。
身为炎黄血脉,怎能让一名东瀛修士肆意践踏尊严?
“清雪,待我与大竹真人将这局棋弈完再走也不迟。”
向南淡然开口。
听到这话,方清雪几乎要被气疯。
“向南!你到底在做什么?你知道自己会扰乱棋局吗?你知道黑白棋子的区别吗?那人可是连我们中土的十八位棋宗都望尘莫及,你就别在这里胡闹了好吗?”
“我真的求你了!”
方清雪几乎是带着哭腔哀求,几乎要给向南下跪。
而此刻,韩冬会长已然下令安保人员。
“立刻把这个家伙赶出棋宗殿,今后不得再踏入半步!”
骤然间,就在众人一致谴责之际,向南从容地捡起一枚黑子,将其稳稳地落到了棋盘上一个看似毫不显眼的点位之上……
“向南,你这是在干什么?你怎么还能继续下棋?你不知道这样会破坏棋局吗?”
“真是太让人操心了,来的时候我不是一再告诫你吗?你怎么把这些话全抛诸脑后了?”
“唉!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带你来这里!”
方清雪愁得脑袋都要炸了。
肇志轩在一旁劝慰:“清雪,此事与你无关,全是这个乡野修士一人之过,他分明不懂围棋之道,却偏要在众人面前装模作样!”
言毕,肇志轩怨毒地瞪视着向南,语气森寒地道:“小辈,你以为在此地卖弄一手棋艺,就能赢得清玄仙子的青睐么?痴心妄想,你不过是井底之蛙,永远也无法触及天狐仙子的一丝裙边!”
恒岳宗宗主韩冬冷哼一声,厉声道:“守卫!还不速速上前!”
“暂且留步!”
大竹真人一声断喝,几位身壮如牛的护山弟子立刻驻足不前。
“有趣得很!”
大竹真人目光炯炯地凝视着棋局,周身灵光闪烁,仿佛透过棋盘看到了非凡的机缘。
此举令会厅内的各派修真同道皆瞠目以对。
“好个精妙之策!”
“实在高明!”
修为显然超出他人一筹的大竹真人,一眼便看出向南刚刚那手棋的奥妙所在。
“年轻人,你的棋艺倒是很有些门道啊!”
向南轻轻摩挲鼻尖,从容回应:“还行吧,在村子里排名第三。”
“区区一村第三?颇有深意,看来你的修为远超那些人,否则岂能让一副死局得以逆转重生!”
大竹真人对向南已不敢有丝毫轻视。刚才那一招,即便是他也未能预见,可见其修为绝非常人。
“逆转生死?”肇志轩与韩冬等人闻听此言,皆是一愣,纷纷聚精会神地审视棋盘,然而反复推敲之下,仍无法觅得其中生机所在。
“大竹真人,您莫非在这儿故弄玄虚不成?一个不通修真棋道的乡野村夫,随手落下一颗棋子,哪来的精妙可言?难不成您觉得先前羞辱我国修真棋界还不够彻底么?”肇志轩满脸愠怒。
韩冬附议道:“志轩所言极是,修士宁可陨落,亦不受人侮辱。不错,今日一战,你是胜了,但这不代表你可以如此咄咄逼人!分明是死局,一个村夫随意一放就成了活棋?这可能么?大竹真人,您这般不断羞辱我们,究竟有何居心?还有没有一点修真者的道德底线了?”
“尔等真是浅薄无知!”大竹真人对他们二人嗤之以鼻,“原来这就是你们棋道境界低微的原因,竟连如此精妙的棋招都无法识破,看来此生注定难以登峰造极。不过也是,若你们能看出这其中奥秘,又怎会败得如此凄惨呢!”
肇志轩和韩冬愤愤不已,认定大竹真人此举乃是借向南羞辱他们,于是转而将怒火倾泻到向南身上。
倘若目光可以杀人,此时的向南早已被围棋协会众人碎尸万段。
大竹真人并未理睬围棋协会之人,而是执起一枚白子,慎重地落下。
“年轻人,不得不承认,你的修为确有过人之处,但却还未达到能够战胜我之境地。”
大竹真人朗声大笑。
“是吗?”
向南轻轻落下一枚黑子。
“这……”
大竹真人紧锁眉头,眸中掠过一丝惊讶,良久之后才慎重其事地放下另一枚棋子。
紧接着,两人便展开了一场棋盘上的激烈对决,不过大竹真人愈往后愈显得举步维艰,越来越纠结,汗水湿透了他的道袍。
“你还不下吗?”向南略显不悦地催促道……
大竹英藏一咬牙,决心已定,放下了手中的一枚灵石棋子。
你确信在此处落子吗?
向南微微扬起剑眉。
大竹英藏擦拭掉额头渗出的灵气冷汗,迟疑再三,不知是否应当收回那枚棋子。
罢了,无论你选择何处落子,在三息之内,你的败局已定!
向南落下一颗灵石棋子,瞬时间,棋盘上黑色的棋子犹如一支支武装到魂力边沿的修炼者队伍,直刺白棋要害,将其彻底剿灭。
大竹兄,有些话虽然难听,但却不得不言,你的棋艺实属不佳,甚至还不如我那山村中守寡的李婆婆高明!
若我是你,此刻便应返回东瀛,潜心修炼,此生勿再露面,以免颜面尽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