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糟鼻匆忙捧出一对白玉酒盏,正欲倾注其中。
“且慢!在吾辈山村,饮酒皆以硕大木碗承载,这般小巧酒盏,唯有女子才用之。”陈凡朗声道。
随即便自一侧橱柜之上,取来了两只用于盛载灵汤的巨大木碗。
瞬息之间,雅室内的修士们尽皆瞠目结舌。
这乡野粗汉头脑未遭迷醉吗?眼前所倒并非寻常泉水,乃是炼体破境所需的高度灵酒啊!凡夫俗子仅饮一二杯便足以醉卧不起。
若是要硬灌下一整碗,只怕是修为未曾稳固者也会被此灵火之力焚烧至虚无!
酒糟鼻面色苍白,即便是他这位能千杯不醉的修炼者,也难以一口吞下如斯海量的烈性灵酒。
一时之间僵立原地,不敢出声。
余春微微一愣,旋即恢复过来,心中暗自嗤笑,此人果然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乡巴佬。在他眼中,这乡野粗汉此举无疑是自寻死路,正好遂了他的心意。
“好!兄台果真豪情万丈,便依你所言行事。然此提议出自于你,故而首饮之人必是你!输家则需负责此次宴席费用!”
余春的话语令酒糟鼻心头稍宽,毕竟那乡野粗汉恐怕连两口灵酒都无法下咽,届时或许根本无需他出手。
陈凡思量片刻,应允了下来。
大头彪不由得叹了口气,看来恩人身处世俗,对于修真界的险恶尚欠磨砺。稍后怕是只得由他亲自出马解围了。
栈掌柜忙不迭上前,连续启封十壶灵酒,“轰轰轰”地倒入两只巨碗之中。
两只木碗内各足盈四壶半的灵酒之多。
刹那间,雅室之内弥漫起浓郁的酒香,几位侍奉在旁的侍女脸颊微红,修为低微者竟因酒香熏染而不支摇晃。
陈凡毫无迟疑,执起巨碗径直开饮。
余春嘴角泛起一丝讥讽笑意,在他看来,陈凡很快便会败下阵来。
雅室之内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皆聚焦在这位乡野粗汉身上。
片刻之后,余春脸色不禁微变。
此刻,陈凡已然饮下半个木碗的灵酒,然而他仍能稳稳握持木碗,面色不变、气息平稳地继续痛饮,仿佛其口中流淌的并非辛辣灵酒,反似平日饮水一般轻松自如。
这乡下愚夫怎还未醉倒?余春心头陡生不安。
酒糟鼻与另一位身形削瘦的弟子面色渐显尴尬,二人闯荡酒肆多年,从未见过有人喝灵酒如同饮水般连绵不断,更别提那行云流水般的饮法,威势逼人。
雅室门口,早已聚满了数十位围观的人们,他们瞪圆了眼睛,满面惊奇地注视着陈凡的一举一动。
随着陈凡手中木碗逐渐倾斜,余春的脸色终于变得阴沉下来。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再次被这位乡野粗汉戏弄了。眼前之人哪里像个初尝灵酒的新手,分明是个深藏不露的海量修行者!
待陈凡将木碗中最后一滴灵酒尽数饮尽之时,全场众人皆惊愕不已。
他们的眼神无不充满震惊,紧紧地盯着陈凡,犹如看到了世间罕见的奇景。
这一海碗蕴含天地灵气的醇厚仙酿,足有四五斤之重,然而陈凡却神色自如地一口饮尽,宛如清风拂过浮云般轻松写意,让人不禁怀疑他是来自传说中的酿酒圣地的酒中仙尊。
不过,在场之中,唯有江凌雪显得与众不同。她目光空洞无神,黯然失色地凝视着前方,周遭的一切喧嚣都无法牵引她的视线,恍若失去了修炼之心,犹如游离于尘世之外的灵魂。
大头彪满脸忧虑地走近陈凡,关切问道:“恩公,您可安好?”陈凡眼神熠熠生辉,语气坚定地道:“我无恙!此酒滋味独特,竟略显清淡,若是更辛辣几分,定能堪称佳品。”
余春三人惊得险些吞下自己的口水。这仙酿乃是由千年古泉提炼而成的高度灵液,岂是凡夫俗子所能承受的炽烈之物?这家伙莫非是在有意展现修真者的非凡底蕴?
陈凡瞥了一眼仍立在一旁的酒糟鼻,不禁略有责备之意:“你为何还不前来共饮?速速上前,我们再来一碗!”
酒糟鼻闻听此言,眼角瞬间抽搐,面色吓得如同白纸一般。他自知一碗已难以下咽,如今对方竟然还想再来一碗,这不是要取他修行路上的修为吗?
他内心恐惧至极,站在原地犹豫不决,不敢轻易上前。陈凡见状,微微拧眉,心中不悦:“你们青云宗修士果真是畏缩不前,连小小一碗仙酿都不敢品尝!”
余春的脸色刹那间阴郁起来,这个乡野修士竟敢指责他们为懦夫,今日定要让他见识一下修真者的威严。他们一方两人,就算采用轮流应战的策略,也定要击败这名乡野修士。
他指向酒糟鼻命令道:“你先上阵,尽可能多地饮下,之后我会派遣老高接替你。”
酒糟鼻无可奈何,只能鼓足勇气走向前去,他紧闭双眼,提起海碗,毅然决然地一饮而尽。那七十余度的灵液仙酿,果真不容小觑,甫一入口,便化作一道火辣辣的炽热洪流直冲喉嗓,随后席卷整个脾胃,犹如遭受雷霆一击。
他心生困惑,那个来自乡下的修士居然能够一口气饮尽一碗仙酿而面不改色,这其中究竟隐藏了何种修为之秘?
酒糟鼻勉力抑制住痛苦,艰难地一口接一口喝着,只是相较于陈凡的速度,明显慢了许多。与此同时,一旁的余春并未闲适,他朝老高递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悄然从墙边离去。
这一切举动,自然无法逃过大头彪的密切关注。
“恩公,余春的另一位随从正偷偷溜走,他应该是去寻找解酒丹。”大头彪立即向陈凡禀报了这一情况。
“解酒丹?其效力如何?”陈凡询问。
“服下解酒丹后,估计可以再多喝下半盏仙酿。”大头彪回答。
“那就随他去吧!”陈凡满不在乎地挥挥手,“即便如此,这仙酿,我还足以再饮三海碗。他们即便服用再多的解酒丹,也是徒劳无功。”
陈凡所言非虚,他体内深厚的灵力早已化解掉所有摄入的仙酿精华,所以他根本不可能醉倒。
“什么?还能再饮三海碗?”大头彪惊讶不已。
大头彪瞠目结舌,满面惊愕。
这诡异的事情,竟让他无法置信。他呆立原地,长久未曾回神。
酒渣鼻已然饮下小半盏仙酿,其腹中犹如炼狱熔炉翻腾,炽热剧痛令其额头滚落下颗颗冷汗如雨。
再灌一口之后,终是抵挡不住,双腿颤抖不已,言语间舌头都有些不利索了:“吾……吾需暂离,去处理一下体内灵力。”
说完,也未等待他人应答,他身躯颤抖着放下手中的灵玉酒盏,转而摇摇晃晃向外行去。
然而,刚刚跨出第一步,他竟直挺挺地栽倒在地,发出震天响的酣睡之声。
四周观战的修士们瞬间骚动不安,相较于先前那位乡野修士的大气沉稳,此人显得太过不堪一击。
刹那间,各种冷嘲热讽的话语如同寒风般刺入雅室之内。
余春的脸色火辣辣的,好似遭人当众甩了一记耳光。
“你们青云宗的修士果真懦弱,仅是品尝了小半盏仙酿便败下阵来,这场比试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么?”陈凡满脸失望之色。
“比试当然要继续!早先便言明,若有人无法承受,可由同门接力。”余春面色铁青,这番话本是用来刺激陈凡的,谁料到最终却成了他们自己面临的尴尬境地。然而此刻,他早已顾不得颜面丢失,今夜若不挽回颓势,往后他在江州仙域又如何立足?
“自然可行!若是阁下门下仍有弟子需要服用解毒丹来抵御仙酿之力,大可在此地服用,无需躲躲藏藏跑至室外,我陈凡绝不介意!”陈凡语气坚定地道出此言。
听闻此语,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众修士皆以不屑与嘲笑的目光投向余春。
余春怒火攻心,那些眼神仿若千万巴掌抽在其脸颊之上,令他羞愧难当,若非此时有外宗之人到场,他恐怕早已拔剑斩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乡野修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