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药行之内。

    钱掌柜仍沉浸在柜台之上那株红线草之美态之中,愈观愈喜,面露陶醉之色。

    此时,一道肥硕身影踏入厅堂。

    若陈凡在此,必能辨出此人正是赵梦竹之堂兄。

    “老钱,汝在此痴笑何事?”

    赵极步入药行,见钱掌柜并未主动招呼,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哎呀!原来是少主。”钱掌柜一惊,旋即满脸堆笑:“少主快来观瞧,今日某收到何等奇货!”

    赵极满腹狐疑,缓步近前。

    “我靠!这……这可是红线草!怎生如此之大!”

    “公子,此乃红线草矣,乃自一小农户手中纳之,耗银四万两得之,据言出自神农山之秘境。”

    “甚好,钱掌柜,足见尔乃赵氏药铺之瑰宝,本公子必厚赏之。”

    “哈,谢公子抬爱!”

    钱掌柜稍思片刻,又言:“实无需耗费四万两,皆因古氏药铺之主,名唤古凌风者从中作祟,致吾等多破费矣。”

    “古氏药铺?莫非即近日新开张之商号乎?”赵极凝思半晌,方忆起此事。

    “然也,便是其人……。”钱掌柜将前事加以渲染,细述一番。

    “咄!区区外乡人,竟敢欺至本公子门上,不施以颜色,尚以为我赵氏药铺乃任人揉捏之软泥乎?”赵极狭目微眯,面露阴霾。

    言罢,他疾速取出锦囊中之传讯玉符,默念咒语,瞬息间,一道光华闪过,对面之人已接通通话。

    ……。

    陈凡随古凌风步入古氏药铺之所在。

    行途中交谈得知,古家确乃仙都之望族也。其族世以商贾立业,涉足诸行各业,尤善生物炼丹之道,故需常年自各地搜罗珍稀药草。

    西河县分号乃近日方设,因时日尚短,铺内生意颇为清淡,难与本地数家老牌药铺抗衡。故古凌风常亲下田间,拜访药农,然收效甚微,此事令他愁眉不展。

    古氏药铺虽地处偏远,然占地颇广,厅堂之内,崭新木质药柜排列有序,木香淡淡,然柜中所藏药草寥寥,显见其经营之困顿。

    古凌风引陈凡至茶案一侧,正欲落座。

    忽闻一阵急促之高跟履声踏地而至。

    “兄长,不妙矣!此前已议定之药农,皆来传讯,不愿再售药于我等矣。”一袭淡黄鹅裙女子快步走来。

    此女身姿曼妙,容颜秀丽,尤为那双莹润无瑕、堪比仙子之玉腿,足以令世间任何仙子黯然失色。陈凡早先已知,此乃古凌风之妹古如烟,去年刚修成回来,闻兄长欲在此开创药铺,便主动请缨相助,平素古如烟主理铺内事务,古凌风则奔走外务。

    “何出此言?怎会临时变卦?”古凌风面色一变,眉头紧锁。

    此些药农皆为其耗尽心力方联络妥当,原已谈妥买卖,何以忽生变故?

    古如烟尚未答话,腰间传讯玉符忽闪,接听之后,其柳眉蹙得更紧:“据探得之消息,赵氏药铺恐吓诸药农,令其不得售药予我等。”

    “赵家药铺?真是无耻之徒。”古凌风眉头一皱,旋即悟出其中缘由,又言:“我等收购价明明高于赵家,他们竟宁舍金银,不为商贾之道。”

    “闻赵家少主行事乖张,暗施威逼,令诸多药农惧而从之。”古如烟面带忧虑,轻轻一叹。

    古凌风紧握拳头,愁云满面:“炼丹坊正急需这批灵药以配制灵液,此地草木灵力充沛,务必设法取得。”

    忽闻一杂役疾步奔至,禀报道:“掌柜,门外有一药农名唤朱五,携一车药材欲售于我店,价码另议。”

    古凌风闻之,眼中精光一闪:“速去一观。”

    言毕,他向陈凡投以示意之目,后者心领神会,随其出门。

    门外,一辆农车满载药材静候。

    “汝便是古掌柜?”一壮硕中年男子跨步上前,言语间颇有江湖气。

    古凌风目光扫过药材,面露欣喜,回道:“正是在下,朱兄,此批药材,欲索何价?”

    朱五竖起五指,直言:“原价五倍。”

    “五倍?先前约定之价已远超同行,尔此举未免欺人太甚!”古如烟闻之,勃然色变。

    朱五嘿嘿一笑,坦然道:“我知价高,然赵家药铺横行霸道,我冒死与诸位交易,若不堪此价,便作罢。”

    古凌风面色铁青,炼丹坊亟需药材,权衡之下,询问身旁鉴药师:“此批药材皆已查验否?”

    “皆为上品。”鉴药师答道。

    “如烟,付之。”古凌风无奈一摆手。

    “兄长……罢了。”古如烟轻叹一声,正欲取银,忽闻一语截断。

    陈凡始终默然,此刻终于开口。

    古凌风一惊,目光转向陈凡。

    “古兄,此药材有异,万不可购。”陈凡直言不讳。

    “有异?可我等已验之。”古凌风面露困惑,望向陈凡。

    鉴药师蒋平怒目圆睁,厉声道:“我亲自查验,皆为上品,尔休得胡言!”

    “如烟,蒋平所验,我亲见无误。”古如烟对蒋平深信不疑。

    陈凡泰然处之,徐徐道:“古兄若信我,再查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