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旭日东升。
封至起身，看向这安静了一整晚的三人，脸上挂起淡淡笑容。
“行了，都僵持一晚上了，天已大亮，有什么说开了讲，跨出伽落寺后，就甭别扭了。”
桃子翘着嘴，来到封至身旁，扭过头去。
卫佑看着封至和桃子两人，长叹一声，无奈道：“桃子姑娘，抱歉，我先前沉默并非是想与你割裂，而是在思考我们以后与堕海的关系。”
毕竟，堕海的影响力太大了。
桃子扯了扯封至的衣袖，“哼哼”两声，还有个人呢。
封至好笑地看向奉守，眼神示意，跟个小姑娘置什么气，估计她自己都对堕海一知半解。
奉守皱眉，卫佑对堕海所知也只是在上古时代以来，可自己不一样，他自远古时期便观望着堕海了。
至高界五山四海，有些山海早期便已成立，形成规矩。
有的山海至今未曾有人踏足，似乎以庞然之资静候能引领它的人降临。
可堕海不一样，远古时期他已至无绝之境，五山四海哪里不能去，可唯独堕海，踏足其领域后，只感觉周身神力被无形抽取。
更甚者，让奉守隐约感觉到，身上的什么东西被堕海吸取了，反哺给了那一片神秘的领域。
“破晓也是来自堕海吗？”奉守看向桃子，认真询问。
桃子小脸一垮，我算是看错你了！
奉守微微颔首，明白了。
怪不得，他始终觉得破晓太过神秘了，没有神力，没有命盘，却能稳压众人，甚至于至高界时在帝为生这位无绝之境的眼皮底下带走封至。
若不是各大时期的特殊生灵，那就唯有出自堕海，才这般强大。
封至倒是觉得无所谓，堕海又如何？
万物生的创世之主都并非心甘情愿造世，至高山海六界又有多少好人？
评判一个人好坏并非因为出身，破晓如何，他都甘之如饴。
对于自己来说，她一切皆好。
再说，自己身为“无”难道就有多好了。
他封至愿意与破晓席卷于各山各海的争斗中，从而证道无极，踏遍山海！
在奉守和卫佑隐约知晓桃子和破晓的出处后，便没有再继续打听。
主要两人也明白，追着问的意义不大，破晓要是不耐烦了，直接一个眼神，或许他们就没了。
毕竟，人家可是连无绝之境都不放在眼中的人啊。
……
……
离开伽落寺后，一行人一路北上，去往大漠第二城，凉州。
这是无思所在的萨满寺所在城市，无数信仰者自各城出发，前来萨满寺朝圣。
对于大漠百姓来说，无思，便是他们心中的圣者。
大漠朝廷太过崇尚武力，反而忽略了民生。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朝廷不管他们是否吃饱穿暖，但是萨满寺管。
一路行来，四人见过了太多太多虔诚者，三步两拜，朝凉州方向而去。
卫佑感叹道：“无思大师，看来在大漠很得人心啊。”
“这大漠朝廷不顾百姓死活，还不如那和尚掀了桌子自己当皇帝呢。”桃子天真道。
封至：“……”
卫佑：“……”
奉守颔首，言之有理。
“桃子姑娘，有什么话咱们还是自己私下说吧。”卫佑无奈道。
桃子叉腰，斜瞅着卫佑，胆小鬼。
封至似笑非笑地伸出两个手指，作弯曲状，敲了桃子的小脑袋。
“我看你离开了破晓，就胆大包天了。”
桃子无语，自己揉了揉脑袋，跳到三个大男人身前，不说话了。
……
……
萨满寺，并非庄严高大，院墙只是用黄泥围出的矮墙，放眼望去，都能将寺内看穿。
即使寺外被信众围得水泄不通，可他们却谨守规则，不敢触碰那仿佛要倾塌的泥墙。
四人远远看着，卫佑含笑道：“看来咱们想要见无思大师，还有些困难了。”
总不能四人也像这些百姓一样，跪倒在寺外，双手合十，礼敬无思吧。
封至看着这全是人头的场面，仿佛回到了前世，节假日出游，也是脑袋并着脑袋，随后淡笑一声。
“那就走吧，继续北上。”
来凉州，本就是突然兴起，想来看看这位佛法高深的无思大师。
至高界灵山的佛陀，封至也接触了些，可他仍是觉得，无思才是真正的佛。
真正做到了超然物外，无悲无欲。
顺带，看看井什的分身，什井是否还与无思同在。
毕竟主身在神山的时候如此护他，他以后也得上份心帮他找那素未谋面的师父。
想到这里，便又忆起了自己在化神灵台收的小狐狸弟子，妖完完。
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上次与破晓见面，本想请求她将妖完完从至高山海带回，却被告知妖完完早已不在至高界了。
封至对于自己这首徒，有些愧疚。
说好了要找人去接他来自己这的，可又遭遇鬼圣之死，本体接收来自于灵识体的记忆，思绪混乱。
倏然，萨满寺外的人群惊呼起来。
“无思大师！”
“真的是无思大师！”
……
只见无思依旧一袭白色僧袍，脸上挂着温和笑容，看向众人，执佛手礼。
“阿弥陀佛。”
不断地将跪倒在他身边的人扶起，一路向外围走去。
遥望封至等人，笑意加深。
“各位施主，好久不见。”
封至同样扬起笑容，“确实好久不见了。”
化神灵台中的岁月，好似与现实隔开，见到无思依旧未改的面貌，封至是真的感觉到，恍若隔世。
……
……
待无思将封至四人领进寺内后，桃子好奇问道：“无思，你是怎么知道我们来了？”
无思盘腿坐在四人身前，温和道：“贫僧一直用心看着这个世道，自然也能看见各位施主的到来。”
封至挑眉看向无思，这就是佛心通明，佛骨通透的好处？
未曾觉醒命盘，都能在三丈之外，识人身，看人心？
倏然，无思专注地看向封至，提醒道：“封施主，你所思所想太过沉重，实在不利于修行。”
封至怔住，无思也看出他身上的问题了啊。
可经历了那么多事，说不想那都是假的，于他至关重要的三条性命横贯心中，如何能平？
封至淡然笑了起来，“没关系的，这些事情永远也不会消磨，它们会成为我手中的盾，直到我把这世间该杀的人全部杀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