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沙弥没有注意到,一根粉白色丝线顺着门缝,悄然跟随。
桃子红唇轻勾,手指微动,三道丝线从指缝钻出,缠住封至三人的手腕。
寺内的景象随着小沙弥的走近,视线开阔起来。
无数沙弥,沿着走廊,墙壁站立而睡,真真应了“沉睡节”三字。
小沙弥来到一间房前,语气虔诚。
“师父,寺外有三男一女想要在此地暂歇。”
片刻,门内传来一道低哑声音。
“他们修为如何?”
“三位中庸境,一位幼蒙境。”小沙弥郑重回答。
时刻注意寺内动静的封至一愣,自己明显感觉到小沙弥不久前才觉醒命盘,连术法第一境都不到,竟能看出他们的实力。
……
……
寺门再次打开,小沙弥露出笑容。
“四位施主,既然行来疲惫,本寺今日破例,邀请你们进寺休憩。”
桃子嘟着嘴,没有发言。
坏人。
封至笑了笑,拱手致谢,便带着几人进入寺庙。
入目景象,沙弥不再如之前那般倚墙而睡,有人拿着扫帚,清扫地面。
有人担着水桶,往厨房而去;有人盘坐佛前,诵念佛经……
卫佑眼眸微动,朝封至眨了眨眼睛。
封至打量着前方带路的小沙弥,“大师,我们乃天骊人,对于大漠的节日风俗并不了解,先前听你说今日是沉睡节,不知有何习俗?”
只见小沙弥好似没有听到他们的话语,快步将四人带到先前的屋外。
几人相视,看着眼前的屋子,并非如其它厢房,排排相连,而是一座漆黑的单屋,独立于所有房屋,长廊与围墙也没有与眼前单屋相连。
封至仔细打量着眼前的黑屋,黑屋背后,烟雾缭绕,看不清楚。
小沙弥回头,看着众人,面无表情,嘴角却夸张的往上,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四位施主,沉眠岁月,请君往赴!”
刹那间,小沙弥身后的黑屋大门敞开,妖风肆起,天色阴沉。
原本劳作,念经的沙弥皆倚墙而居,露出和小沙弥同款笑容。
众人齐呼。
“四位施主,沉眠岁月,请君往赴!”
……
不断循环的声音冲进耳中,封至皱眉,这道声音,带着强烈的迷惑性。
看向三人,皆无动于衷,仿佛只有自己,被这道声音困扰。
封至无奈,合着就自己是个人。
命盘轮转,灵力涌动,汇聚成一道屏障,阻挡声音的进一步攻击。
桃子跃跃欲试,“封至,我来帮你。”
封至控制着屏障,避免更多声音入耳,闷闷开口,“不用。”
看来自己真得尽快提升实力了,除了在化神灵台的时候,自己靠着灵台的优越性碾压众人,可回到现实中,总是拖后腿的一个。
这样如何才能报仇,如何才能去往至高界轮回海,看望鬼圣?
封至内心不宁,刚要出手,袖袍中的小兽钻了出来,伸着脑袋,看着僵硬的沙弥。
聂声聂气地叫了一声。
“嗷—呜”
沙弥如同被惊吓般,连忙闭住眼睛,彻底陷入了沉睡。
奉守无语,小兽就算再怎么弱小,原身也是远古生灵,麒麟。
麒麟本就是天生自带祥瑞,对伽落寺这些邪煞之物天然克制,本想让封至通过这一次历练稳固修为,却被它打断了。
右手需抓,便将小兽吸入掌中,冷声开口。
“别捣乱。”
屋内低哑的声音响起,“没想到,竟能在这低层位面,看到至高界的生灵,真是荣幸之至啊。”
封至撤回灵力,此人能一眼看出麒麟的来历,莫非也是至高界的人。
奉守,卫佑等人连忙上前,能知晓至高界,实力必然不俗,他们如今,还是太过弱小。
封至平静开口,“有什么话敞开了讲,躲着作甚,见不得人?”
屋内声音没有再响起,桃子挑眉看向封至。
既然躲藏不出,那就把他打出来?
见封至点头后,桃子手中无数粉白丝线绵延,穿入其中。
桃子势必要把里面的人捅成筛子,然后给拖出来。
突然,一道黑色流光快速窜出,直面朝桃子命门而来,奉守皱眉,绿色灵力流转,拉住桃子手腕,向旁躲开。
黑色流光直接落在地面,蹦出大量粉尘,奉守眼疾手快,运转灵力阻挡。
桃子由于一直沉浸在自己被孔雀明王拉了手的感知里,没有及时避免。
封至望去,怔住,完了。
一颗干净的桃子如今变成脏脏桃了。
桃子的粉白衣裙被染成了黑色,怒极。
“啊!老娘的裙子。”
桃子被气的跺脚,刚要不管不顾放大招,却见里面的人再次开口。
“你如今中了我的秘术,即使修为再高,也要被我操控。”
桃子一愣,我,被你控制?!
傻逼话真多。
粉白丝线自桃子身后伸展而出,遮天蔽日,将整个伽落寺全部笼罩,丝线再从四面八方而来,全数射进黑屋之中。
黑屋直接被粉白丝线挑破,切割成无数细小碎片,可见桃子的怒火。
破碎的黑屋原地,独一个中年人弯着腰,盘腿坐在黑屋的地基上,不可思议地看着桃子,陷入了自我怀疑。
自己这道秘术,是传承了至高界其中一海的某位前辈,怎会被一个中庸境的小丫头破解。
除非……
中年人不可思议地盯着桃子,惊惧询问,“你自堕海而来?”
桃子理都没理,还在心疼自己这一身衣裙。
只有卫佑和奉守神色一顿,望着桃子,堕海,那可是!
封至倒没在意桃子的出处,上前一步,平静开口。
“你知晓了我们的实力,刻意把我们引来,是想要将我们也炼制成那种状态?”
中年人没有应声,在猜测到桃子是堕海而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傻了。
封至见他迟迟不回自己的话,将灵力拟化成一把长剑,刺穿中年人的右胸,将他死死钉在地面上。
中年人痛苦大叫,原地挣扎,封至面无表情地开口。
“说话。”
桃子眨着眼睛看向封至,觉着这段时间他好似变了点。
以前做事虽然也是干净利落,可总归有着自己的一条线,可如今望着他,自己这个傀儡,都感觉到他的线不见了。
放眼望去,他的身后,只有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