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没开灯,在灯光明亮的餐厅,项明峥嘴角的淤青特别明显,像是被人打了。
沈徽林看了一眼,又慢慢收回视线,低头吃东西。
她餐桌礼仪很好,吃东西的时候不紧不慢,项明峥一直看着她,竟也觉出了几分赏心悦目。
一张餐桌,两个人。很多事情都在发生细微的变化。可能她生来就是一个柔软温柔的人,变故在她身上也变得不明显。无非是她在吃到好吃的东西时,不再第一时间让他尝尝;无非她和他说话时,应付多过交谈。
但作为一个曾经拥有过她完整爱意的人,项明峥还是隐隐觉得不快。不快催生出了恶意,眼神没什么温度,他问沈徽林:“好吃吗?”
沈徽林说:“还行。”
项明峥问:“只是还行?”
沈徽林不明白他的追问,察觉到了他的情绪,没说话,抬眸看他,有几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迷茫。
项明峥看着她的样子,语调温和了几分,“你师兄专门给你带来的,就只得了一个‘还行’的评价。”
沈徽林侧身去拿手机,才看到江闵发来的信息,说他要来看看她。
沈徽林看着面前的餐点,又看向厅桌上放着的那些玩具,坦然问:“你们碰到了?他怎么没上来。”
项明峥说:“打了人,转身就走了。”
沈徽林视线落在他嘴角的淤青处,半晌才说:“他不可能随意打人。”
项明峥扬眉问:“那我这是自己撞的吗?”
沈徽林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项明峥挑挑嘴角,冷嗤一声,“别人的女儿,他倒哄得挺高兴。”
沈徽林蹙眉,明白过来他的猜测。这人还真是奇怪,他自己没有在乎,但一旦发现别人也惦记,他就不乐意了。
陈章总爱撮合,但沈徽林和江闵也只是同门。江闵性格骄傲,沈徽林也很少主动接触搭话,除了一起做项目吃过几次饭,两人的接触并不多。
只是最近江闵出现的有点儿频繁,沈徽林也察觉到了。项明峥就像嗅觉灵敏的动物,比她本人更早察觉。
这个问题沈徽林不想谈,她觉得无聊又麻烦。
项明峥看着她低头时清冷的侧脸,她冷淡时是真冷淡,天边月苍山雪一样不可接近。也不怪那男生把她奉为不可亵渎的女神。
项明峥不信神佛,比起信奉,他显然会不敬的把人揽在怀里。虽然这段时间,揽住她跟揽冰渣子没什么差别。
“他有几条命冲上来挥拳头?”项明峥声不高,语调清淡:“愣头青就需要送进去磨练一段时间。”
沈徽林轻轻叹息,有些无奈道:“项明峥,你这是在吃醋吗?”
她说:“正常一点儿,好吗?”
项明峥垂眸看她,漆黑的眼底说不出是什么意味。
他明明知道她不会在这种时候和别人牵扯不清。
对视好一会儿,他收回了视线,突然觉得也挺没意思。
沈徽林低头继续吃饭,项明峥坐了一会儿,起身出了餐厅。
争吵都算不上的对话,也影响了沈徽林的食欲,她坐了一会儿,去了浴室。
半个小时之后,沈徽林穿着睡衣从浴室出来,手还没有碰到卧室的门,项明峥走过来,一只胳膊揽住了她。
沈徽林被他抱起,去了厅的沙发。
沈徽林被丢进沙发里,身体还没有靠稳,项明峥压了过来。带着炽热、霸道又急切的亲吻。
厅光线昏暗,只亮着两盏落地灯。
悠悠灯光带着几分冷意,沈徽林看着灯罩下漏出来的光,下巴搭在项明峥的肩膀处。
下意识合拢了,又被外力分开。
他没有给她准备的时间。
眩晕、飘摇。沈徽林想要为自己找点儿支撑,指尖擦过项明峥汗湿的鬓角。沈徽林实在没办法全情投入,他也被勒得不舒服。
项明峥安抚。
……
重新平躺进沙发里。
……
很久之后才渐入佳境。
两人是被婴儿的哭声打断的。
沈徽林早就到了,靠在项明峥怀里,身体止不住的细密颤抖,等着他结束。
听到哭声,她抬手推他。
项明峥抿着唇,神情已然是即将酣畅的状态,但哭声断断续续,他拧着眉推开系好浴袍。
等站直身体时,沈徽林已经跑进了卧室。
七七看到匆忙进来的人,停了一下,随即瘪瘪嘴哭得更大声。
沈徽林将宝宝抱了起来,让她喝夜奶,不小得吸吮力之下她额头出了一层汗。
项明峥站在床边看,“很疼?”
沈徽林难受到不想应声,过了几分钟说:“帮我倒杯水。”
项明峥转身去倒水,拿着杯子,让空不开手的人就着他的手喝。
宝宝已经顾不上哭了,奶白的脸一半埋在沈徽林怀里,另一半随着吸吮鼓动。
项明峥一直看着,看到这段时间一直冷淡的沈徽林觉得尴尬,“你不去睡觉吗?”
项明峥绕到了床的另一侧,掀开被子躺了进去,靠在床边看她。半晌说:“喝奶粉不也能长大,你这是何必。”
沈徽林低声说:“你懂什么······”
孩子接回来了,但沈徽林的安全感没回来。她想和孩子建立更紧密的联系,填补那些空缺的安全。
七七晚上要醒来三次,项明峥睡眠一直不好,这天几乎一夜没睡。
天快亮的时候,沈徽林喂完最后一次夜奶,听到项明峥说:“过几天去看看房子。”
声音带着几分疲惫低哑,“再多找几个阿姨。”
听着他的话,沈徽林几乎可以确定。一向觉得麻烦不喜欢小孩儿的项明峥,在这里住不了多久。
果然,项明峥只待了四天就回国了。
离开之前找来了育儿阿姨,还有一个当地的朋友,让朋友陪沈徽林去看合适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