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先别做那清秋大梦，我们总共才有多少人，多大的势？”石寒直愣愣地盯着司马允问道。</br>“本王？”司马允苦笑不止。</br>石寒道：“人家掌控着朝廷十多万中央禁军，我们又如何推翻它？自身难保啊！事到临头，切记不可再优柔寡断。”</br>到了深夜丑牌初，司马允调动淮南王府七百余人，与石寒的六百余人，一起摸黑悄悄潜出了淮南王府。</br>开始他们并没有直奔武库，而是藏匿在城东暗巷口，等待刘渊数百精锐的到来。</br>刘渊是无利不早起，再加上受西晋朝廷打压，三、四十年来的郁郁不得志。</br>如今仍有如被困锁浅滩的蛟龙，他也是一身反骨。</br>所谓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被压迫得越久反抗就越激烈。</br>很快刘渊父子也率领四、五百精锐壮汉抵达汇合了。</br>三家汇合，有了一千七、八百披坚持锐的悍卒。</br>事先三家说好了，武库能抢多少就抢多少，抢到的就是自己的，多抢多得。</br>这样的利益分配方式，让所有参战的士卒都很兴奋，尤其是刘渊父子。</br>于是大军分成三部，各自统率自己的部众，浩浩荡荡奔赴洛阳城东垣。</br>东垣是城防的重地，建春门西对北宫，是宫门东出的要道，关系着北宫的安危，地位十分重要。</br>门东数里有七里涧，有涧上石桥，又名旅人桥，亦称七里桥。</br>泰始十年（274年）冬兴建，是我们最早的石拱桥。</br>这座单跨半圆形拱桥，桥柱下圆上方，可通水，便于大舫船通行。</br>为了加强东城的防卫地位，东阳门内北面有将军府。</br>将军府中有左右前后四军，左将军设置始于魏明帝，西晋沿袭不改。</br>晋武帝初年置前军、右军，泰始八年（272年）增设后军，时满四军。</br>五营校尉府也置于此，上次石寒随李含入诏狱救张方时，就是进入的这里。</br>五营校尉是指屯骑、步兵、越骑、长水、射声等校尉，沿袭东汉制度。</br>将军府北为步广里，步广里北为太仓。</br>太仓是皇家的御用仓库，袭东汉太仓旧址，晋武帝咸宁二年（276年）9月，由杜预督建而成。</br>太仓通过建春门与城外常满仓遥遥相对，是晋朝皇需物资的供应地。</br>此外，杜预还修建了常平仓，发明了“人排”以代替“马排”，还建议于孟津修建了富平桥，开人类史上黄河桥之先例。</br>杜预因善于发明创造，时人称他“杜武库”。</br>太仓以西为武库，承汉而来，晋惠帝元康五年（295年）冬10月，武库发生火灾，司空张华恐赵王伦和孙秀借机发动兵变，采取了先戒严后救火的措施。</br>因动作迟缓，致使自古以来武库所藏的历代宝物，如汉高祖斩白蛇之剑、王莽头、孔子木屣等全被焚毁，还有可供二百万人使用的军事器械也毁于一旦，荡然无存。</br>同年12月丙戍日晋惠帝下诏重建武库，并从全国各地调拔武器以充实库存。</br>武库东为太仓，西薄皇宫，北连太子东宫，所以历史上许多重大事件都与武库有关。</br>司马懿当年与曹爽争斗时，就是先占领武库，然后派兵出宣城门，据洛水浮桥断曹爽归路，而置曹爽于死地。</br>西晋末年，王弥、刘曜、石勒攻破洛阳，曾驻军建春门，扼守这个军事要地。</br>石寒、司马允和刘渊三部大军，分成北、东、南三个方位，各据一方包围了武库，迅速开始发动攻击。</br>最好的攻击方式自然是发动火攻，利用火弩火箭发射向武库纵火。</br>石寒的部队抵达武库北门，这里有一队数百人的驻守部队。</br>石寒部队的到来，引起了驻防部队将领的警觉。</br>敌将猛然大声喝斥道：“什么人胆敢深夜擅闯武库禁地，你们是专门到这里来捣乱的！”</br>他的大声叱喝终于将组织纪律全无，摇摇欲睡的六、七百驻防禁军给彻底震醒了过来。</br>顿时，人人都是精神一振，脸色乍变，“唿”地挺直了身躯，提起手里的长枪就涌过来，要与冲过来的石寒部队动手。</br>但是，他们平素疏于训练。</br>因为，这些兵训练多了，吃得就多，开销就大。</br>为了节省开销，减少粮食配给，耽误训练？那就耽误好了。</br>至于战斗力不行，那更无所谓了。</br>大家都这样，比烂就好。</br>此时这些兵仓促应敌，一阵闹哄哄的，简直毫无章法。</br>就像小混混街头打群架，仗着人多势众，实则是一盘散沙，看上去声势挺大，实际上战斗力极弱。</br>石寒一下就看清了敌人的实力，也不忙，将手朝前一挥，身后的六百精锐大军排成钢铁一般的紧密方阵，举起长枪徐徐向前推进。</br>“都不许动！”那驻守武库的敌将还在高声喝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胆敢在这里撒野动武？”</br>“我们是河间王手下潜入洛阳城的精锐武卒，正要抢窃了你们武库，拿回去装备我们新招收的十多万新军！”</br>张方手持长枪，骑在战马上身子一挺，骄傲地昂着头，冷冷回应道：“你们这些杂毛佬，都给老子统统死来！”</br>轰的一声，双方大军方阵迅速对撞在了一起，这一下顿时双方战力高下立判。</br>后半夜驻守武库的这几百中央禁军原本就不是什么精锐，而是些垃圾世兵。</br>地位低才要来干这些苦活累活脏活，否则谁愿意来长期熬通宵。</br>世兵有“分休”之制，即不是什么时候都处于值守、出征状态，他们是轮换休息的。</br>休息时间有长有短，短则数月，长则数年。</br>期间可以回家，但需在指定时间内回返，违者以逃亡论处。</br>不但本人有罪，全家亦坐罪当死，非常严苛。</br>此时身在洛阳的中央禁军世兵，因为分休时间，与其它几幢人马分批次，轮换值守武府。</br>这些武库驻防兵都想着轮值的事情，军无战心。</br>仓促应战之间，敌将也约止不住，只能任由他们闹哄哄的一涌而上，各自乱战。</br>高速冲来的石寒大军方阵夹着兵器，狠狠撞入敌军的前排人丛中，战场上一阵人仰马翻，兵刃撞击和惨叫声混成一片。</br>石寒亲率大军，正在军阵之后督战，从他的视角看过去，只见到一片的兵器和手臂乱舞，人群中还不断喷出阵阵血雾。</br>近身肉搏的残酷和血腥远远超过他的想像，这些朝廷中央禁军平时连训练都很少，哪里见过这种场面。</br>出现伤亡后前排已经开始节节后退，转眼敌将在马上大喊着，指挥驻守禁军往前顶住。</br>双方混乱的战斗中，除了立住阵脚的战阵，还有仗着血勇。</br>此时占据上风后的石寒军阵气势更盛，很快便演化成了一边倒的杀戮战局。</br>其结果可想而知，驻守武库的禁军被训练有素的石寒大军摧枯拉朽一般，一触即溃，挡者披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