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这里不仅是一把锁。
进入杂物间,到小门,再到进入祭坛,起码三把锁。
小南同时得到三把钥匙的可能性不大,更可能的是他自己有开锁能力,是趁着魏妈妈不注意,偷偷溜进来的。
小北这才叹了一口气,和盘托出:“是的,他跟这里一个大孩子学的,但他担心别人把他当成是贼,所以嘱咐我不要说出去。”
魏文熙站起来,拍了拍周围的床单和棉被,一层厚厚的灰扬了起来。
卢煜恒咳嗽了几声:“宫主,你干嘛呢?”
魏文熙的眼睛一直盯着小北,饶有深意,她看似奇怪的行为其实是在提醒小北。
小北看着这厚厚的灰尘,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满目骇然。
“怎么了?”卢煜恒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北瞪大眼睛:“我想起来了,有一天晚上,种园里面忽然半夜搜查,说有孩子半夜偷跑出去,那时候魏妈妈带着人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搜,结果发现大家都在房间里睡觉呢。
“但是第二天,魏妈妈就死了,这个房间的钥匙还丢了。后来传出流言说这个房间不干净,总能听到里面有声音,索性就弃用了。”
魏文熙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你还记得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吗?”
“三四年前……我猜会不会是南哥说,神明被杀的那天?”
魏文熙看着小北的眼神有所保留,她怀疑小北的记忆被抹掉了一些。
这种园果然有古怪。
甬道中的狼烟仍在不断涌出,就要将这个杂物间也占满。
魏文熙站起身来,把耳朵贴在房门前轻轻地听了一下,方才他们已经猜测种园里的人应该被封家杀尽了,如今外面果然没有一丝声音。
不过,这也证明了封家人并不清楚这条甬道通往种园,否则他们肯定会派人直接到种园围追堵截。
看来,封家和种园之间也有秘密。
滇西并不是一个多么牢不可破的联盟。
她刚撬开门锁,甬道之内却传出窸悉簌簌的声音。
卢煜恒吓得一扭头,这是封家人通过甬道追过来了?
魏文熙神色微变,封家人这是通过传回来的狼烟浓度判断他们已经找到出口了,所以才急忙追过来?
这动作也太快了。
“该如何是好?”卢煜恒问。
甬道并不长,他们方才是因为拖着人速度才比较慢,追兵来得只怕会更快。
魏文熙回头,指挥卢煜恒、小北和谢大金一起把这里的棉被和被单统统塞到甬道之内。
那最前头的被单已经用火折子点燃,她生怕这些棉布品烧得不够快,还把之前做火药留下的一些木炭屑给混了进去。
而后,再将那小木门重新锁上,再让谢大金把房间大门卸下来,堵死在这个小木门上,外面垒上一个又一个的木箱。
他们把一切都弄好,已经隐约能听到甬道之中传来咳嗽之声。
卢煜恒得意地一拍手:“好一个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封家人拿狼烟呛他们,好歹也得让他们感受一些狼烟的辛辣,还有缺氧的滋味。
魏文熙朝他们一招手,卢煜恒和谢大金散开队形分列在两边警戒着出去。
卢煜恒手上抱着小南,谢大金劫持着周妈妈,小北和魏文熙走在前头。
他们从杂物间出去,看到一条长长的走廊,这条走廊的两边分别是一间又一间的小房间。
他们方才所在的杂物间是在这条走廊的最末。
魏文熙明显地感觉到这里的格局有些奇怪。
走廊从他们身处的位置往外逐渐变得宽敞,一直到走廊中段最宽,而后往另一侧延伸之时又逐渐变窄。
头顶之上横亘着一根根房梁,这些房梁粗韧,呈黄褐色,一时竟分辨不出材质。
她看了看走廊上的这些密密麻麻的小房间,每个房间都有门锁,看来在宵禁期间种母会把这里的房间全部锁上,防止小孩偷跑出去。
只是如今这些房间都没有上锁,房门虚掩着。
魏文熙推开其中一扇房门,里面就是一张小木床,一把小桌椅,别无其他。
墙上还有孩子的涂鸦,孩子的字歪歪扭扭,她只能勉强认出一个“神”字。
“这里是你们之前提过的一层,是吧?大孩子住的地方?”魏文熙边看边问。
“是啊。”小北走到其中一个房间的时候停下了脚步,一脸怀念,这里是他的童年。
魏文熙饶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门牌。
卢煜恒看着那一个个小房间,倒是语带敬佩:“这种园环境比我想象得要好啊。”
魏文熙深以为然,在京城的一些慈幼院,往往孩子们睡的都是大通铺。
一个大房间、一张大床、一个嬷嬷管十几个孩子。
而种园却给每个孩子都备了一个房间,单说这工程量就不小。
小北听说了京城慈幼局的格局之后开口:
“可是我喜欢跟大家在一起的感觉,晚上自己一个人被反锁在房间里,有时候会害怕。”这倒是提醒了魏文熙,这样分开的房间会不会是为了将每个孩子单独隔开,方便做一些不见得光的事情?
一路看去,这条走廊上面总共有五十四个房间,只是走到走廊中间会发现还有岔路,岔路上也是连通着长长的走廊,两侧都是房间的格局。
这一层下来,一共还有一千个上下的房间。
按照孩子的年龄分开了不同的区域,从左往右分别是大孩子到小孩子。
“这里都能住满吗?”魏文熙问。
小北挠了挠头:“诶,我才发现,这里的房间都是刚刚好住满的。”
他的话引起了魏文熙的重视:“刚刚好?不多不少?”
“对,每个年龄段的人都是整整好的,前一批人刚满八岁,离开种园,后一批满两岁的孩子就补上了空房间。”
“你确定?一直都不多不少?”魏文熙再问了一遍。
小北认真地回忆了一下:“起码从我住在这里的几年里面一直是这样。我们每天早上都要报数的,一直以来都是一千零八十人。我记得清清楚楚。”
太奇怪了,两岁到八岁的小儿早夭的概率很大,况且滇西无医,若是感染个风寒,对孩子来说也是很致命的,怎会正正好一批又一批地替补上呢?
哪怕生的时候规划好人数,后面难免会有些损耗。
而且若是种母怀的是双胎呢?那多出来的人又会怎么处理?
她总觉得这个种园内部隐藏着很深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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