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西陵带着三支御卫队找到了这个溶洞。
柳明臣已经把头盔戴好,他的面容再一次被头盔遮挡住,只露出一双眼睛。
闻西陵上下打量了他一下,见他没有受伤,才公事公办地问:“找到什么了?”
“我见到一个小女孩往北跑了。”柳明臣指了一个反方向。
“还不快追?”
在闻西陵的催促下,其他御卫队成员都往北而去了。
闻西陵看向柳明臣,现场有打斗留下的一个大坑,柳明臣的盔甲手部开裂:“受伤了?”
“小事。”柳明臣看着阴沉的水面,有些沮丧:“还是没有夫人的下落。”
“她不会有事的,先回天山。”闻西陵看着已经黑尽的天,“晚上不要在洪城逗留。”
“为什么?”柳明臣极小声地说了一句。
闻西陵走在前头,身影好像融入了夜色当中:“这是规则。”
柳明臣看着闻西陵的背影,觉得他有些不一样了。
洪城就像一个蛛网,有些无形的力量把他们束缚住了。
不管你的灵魂多自由,在这里久了都被同化,也许就是所谓的规则把他们一圈又一圈地缠绕起来。
天山别院内,树枝、树叶落了满地,房门也大开着,门口还飘进了雨。
柳明臣和闻西陵一看就知道出事了。
房间里黑漆漆的,空无一人。
秦喜墨不见了。
此前,所有御卫队都离开了天山,这里原则上只剩下那位老人。
他们总不能跑到她面前去问秦喜墨去了哪里吧。
柳明臣认真地检查了房间。
秦喜墨没有点燃房间内的烛台,他应该是想隐藏痕迹。
但对方还是潜入了房间,明显是有备而来。
为什么呢?
就算知道两个人质在这里,还要冒险潜入少主的别院掳人。
他只能想到一个可能性,那就是寻仇。
他在路上杀死了廖家的未来家主廖帕,可能是廖家当家找上门了。
床边残留着一丝血迹,一路延伸到门口,可惜大雨把庭院中的血迹都冲刷干净,没办法找到确切的位置了。
“秦老板被抓了,我推测是廖家人做的。”柳明臣看着闻西陵说道,“你知道廖家人的据点在哪儿吗?”
“廖家啊……”闻西陵面露难色,“廖家人太多了。他家家主生了很多孩子,在滇西是个大家族,光是据点就有十个以上。
“如果我们一个个找,那就相当于公然跟廖家翻脸了。”
他现在是滇西名义上的少主,还受制于那位老人。
明着跟世家叫板,那位老人第一个就不愿意。
柳明臣自然也明白他的处境,不可能公开找。
闻西陵是他的底牌,现在最好不要暴露他。
是柳明臣把秦喜墨带到滇西,廖帕也是他杀的,救人自然也是他的义务。
“有办法找到秦老板的位置吗?你当初是怎么找到我们的?”他看着闻西陵问,期待闻西陵能有方法。
闻西陵表情却很难看:“当初找你的人……已经被我们杀了。”
他指的是土行队的队长。
土行队是御卫队里侦察能力最强的,尤其是他们的队长最擅用蛊术找人。
“还有其他能帮忙的人吗?”在滇西能用蛊术找人的应该不止御卫队。
闻西陵思索了一下,表情更难看了:“倒是有,但她不一定愿意。”
*
锦华殿内。
今夜雷声不断,楚怀荷没有点灯,早早就躺下了。
她好不容易入睡,梦里突然就出现江慕雪那张恶心的脸。
他还在掐着她的脖子,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手指的温度。
冷冰冰的,就像冷血动物。
粘腻湿滑的触感,让她觉得无比恶心,就像一条蛇盘踞在她的脖颈上,朝她吐着信子。
嗒……
水滴落地的声音。
她一下就惊醒,一个穿着盔甲的人站在她的面前。
阴影落在她的脸上,她却没有任何惊讶,只是声音冰冷冷地说:
“你独自来我房间,不合适吧?”
柳明臣距离她一步的位置停下:“楚姑娘,做个交易。”
楚怀荷冷眼看他,眸中没有任何温度,她也是冷血动物。“你拿什么跟我换?”
“少主的爱吗?”她的声音中带着调笑,眼神却没有一丝笑意,让人摸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
柳明臣没有让闻西陵出面,这是他和楚怀荷的交易。
他的声音沉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绝:“江慕雪的命。”
楚怀荷的脸一下就绷紧,她的眼珠转到了左边,默默地想了一会儿。
柳明臣也不急,他已经把楚怀荷最在意的事情放在她面前,就等着她的决定了。
楚怀荷没有仔细判断他有没有能力取江慕雪的命,似是早就知道他的身份。
显然她早就在暗处默默地观察事态。
她开口问:“你想要什么?”
“帮我找个人。”
柳明臣的要求,楚怀荷并不意外。
她一直知道他在找人,也有能力替他找到。不过,柳明臣要找的人却让她有些意外。
他要找的竟然是秦喜墨,而不是魏文熙。
据她所知,柳明臣是为了魏文熙才进的滇西,而且魏文熙和江慕雪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秦喜墨又是什么东西?
她没有关注过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需要他的血。”
楚怀荷说罢,柳明臣就把她带回了别院。
明明是闻西陵的地盘,他却没有出现。
楚怀荷并不在意,在闻西陵的心目中她是杀父仇人,闻西陵恨她都来不及。
若不是手中没人能用,他断不会让柳明臣来找她。
不过,她此刻只想说一句,土行队的队长死得好。
她能感受到来自暗处的视线,让她的内心感觉充盈。
哪怕那是仇恨、好奇与质疑混杂的视线,但那道视线终于落到了她的身上,如同潜藏在暗处的小动物终于被看见。
蛇会渴望温暖吗?她曾经想过这个问题。
她只知道蛇也喜欢接近主人,起码她那死去的蛇仆八子是这样的。
哪怕在她眼中,只是利用,对于八子来说也许能被需要就是一种荣幸。
这样扭曲的感情,她此时感同身受。
她何尝不是八子呢?
她在闻西陵的目光下,没有掩饰自己的能力。
她用手指蘸了地上秦喜墨的血,一道荧白色的光汇聚在她的指尖,仔细看那是细细密密的小虫子。
那本已干涸的血迹在她手上像是活过来了一样。
那干涸的血被荧白色的小虫凝聚成了血滴的模样,重获活力。
她将这滴血滴在了符纸之上,符纸自动飘了起来。
“你跟着这张纸就能找到人了。”
柳明臣马上就要出发,临出门前才听到她补了一句:
“不过,你要快点。他要是死了,这符纸就没效果了。”
她的话中透露了一个信息:秦喜墨危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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