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你们熟一些。”那男子没有正面回答,他朝车头方向看了眼,接着说:
“你们车夫中了鬼蛛的迷埙,应该没那么快醒。这一路上岔路多,你们认识路吗?”
柳明臣眸光一转:
“听兄台的说法,是能带我们去溪桥?”
那男子摸了摸自己的寸头:
“是可以给你们送过去。”
“可要什么酬劳?”柳明臣警惕道。
男子嗤笑了一声:
“不要钱。你们有马车,我给你们带路,你们捎我一程。”
柳明臣想了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他把车夫拖回车厢,男子坐在前车沿驾马,那把大锤就放在手边。
柳明臣回到车厢内,魏文熙从袖中掏出一支小笔和裁成小段的宣纸。
柳明臣会意,她是想聊些不便让车头之人听到的事情。
魏文熙飞快地在纸上写下:
“你觉得他是可信之人?”
柳明臣点点头,执过笔写道:
“他若有心害人,刚才没必要救我们。”
魏文熙从他手里接过笔,一行小楷写得工整漂亮:
“他可能是山上寇匪。”
柳明臣摊了摊手,指着车夫,复又写道:
“寇匪总比那鬼蛛好对付。我们如今只能依靠他驾车。”
魏文熙默然,柳明臣这么考虑也合理。
她毕竟有暗卫跟着,寇匪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暗卫每隔一刻便得汇报消息,影宫之人发现没了联络,自然会重新派人过来。
他们只管随机应变。
李立清和车夫都陷入深度晕厥,魏文熙施针尽可能让他们恢复意识。
柳明臣隔着车帐,和外面的男子攀谈:
“不知兄台是否方便互换姓名?”
那男子飒爽地拒绝了:
“萍水相逢,只是一起走了一程,不必知道姓名了。”
柳明臣似是早就料到,也不强求:
“兄台似是与那鬼蛛有些过节,不知能否透露一些鬼蛛的消息?”
外面的男子默了默,柳明臣本以为他不愿开口,片刻之后传来他的声音:
“你们是不是惹到什么人了?”
柳明臣不答反问:“此话怎讲?”
“你可曾听闻江东有一暗杀组织叫鬼面帮。
“他们极擅长用毒,能杀人于无形。”
柳明臣点点头:
“略有耳闻。据说他们与万毒门共为唇齿。”
那男子应了一声,补充道:
“鬼蛛就是鬼面帮的一个杀手。”
柳明臣依稀记得男子朝鬼蛛攻击的时候,曾喊过让鬼蛛偿命:
“那你与她之间……”
男子顿了顿,说道:
“我的事与你们无关。
“到了溪桥多找些人保护你们,鬼面帮不会就此罢休。”
柳明臣应道:“谢兄台指点。”
魏文熙的纸条递到他面前:
“问问此毒。”
她指了指李立清。
柳明臣明白她不想开口让对方知道车上有女眷,免得节外生枝。
在不知道对方虚实的情况下,最好车内只派柳明臣一个人去对话。
这是最明智的选择。
柳明臣又开口:
“兄台可是知道刚才鬼蛛操纵的那些人是何情况?”
“那些叫‘人蛛’。鬼蛛手上有一种毒叫返骨魂。中毒之人会丧失意识,被埙声控制,变成蜘蛛一样攻击别人。”
那男子顿了顿问道:
“车上有人中了此毒?”
柳明臣看向魏文熙,魏文熙摇了摇头。
“没有,只是问问。”柳明臣答道。
男子默了片刻,还是说道:
“这种毒只有鬼面帮的人有解药。
“不过他们生性狡猾,经常在解药中又下了另一种毒,寻常人极难分辨。
“要是有人中了这种毒,还是早日安排后事吧。”
柳明臣闻言皱起眉头看向昏迷的李立清,
这么说来,除非把鬼面帮铲除了,否则了李立清该是交代在他的故乡了。
马车行进很快,太阳未落山就已到溪桥镇旁最大的山头,东荫山。
比车夫原定的车程还要快小半天,想必是那男子带着他们绕了些近路。
有男子随行,不知是侥幸还是巧合,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男子拉紧缰绳,马车缓缓停下。
车头的人似是下来了。
柳明臣和魏文熙对视一眼后,便撩起车帐下了车。
只见山上有几个衣着简朴,甚至有些破旧的人倚在树后偷看。
这些躲在树后的人神色怯怯,手脚都不知道该放何处,
与其说是寇匪,还不如说像是难民。
男子站在车头,见柳明臣走过来,指着旁边的小路,对他道:
“这山下就是溪桥,你沿着这条路驾马车,不到半个时辰就能到镇上。”
“兄台这是要走了?”
男子点点头,拎起铁锤走向林间:“不再会了。”
柳明臣看着他走入山林。
他走出十几米后,藏在树后偷看的那些人才敢出来,围到男子身旁。
柳明臣耳尖,听到他们说:
“二当家的,你没事回来就好。
“你偷偷跑出去追鬼蛛,大当家的很生气啊。”
男子嘘了一声,让他们噤声,只等马车开动的声音传来,才回头看了一眼。
柳明臣叹了口气,那男子还真是东荫山的寇匪啊。
他眯了眯眼,没想到寇匪居然盘踞在东荫山上。
那可是他的山头。
黄昏之时,柳明臣驾着马车直入一幢宅院。
主家人是个青年才俊,气宇轩昂,看着应是有些手腕之人。
他的妻子盘着髻发,长相明艳大气,很有当家主母的威严。
两人十指相扣,立在院中,妥妥的一对璧人。
他们身后还有些旁支,此时也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陪家主迎客。
家主见柳明臣亲自驾马车而来,远远就笑了:
“柳兄何以亲自驾车?”
柳明臣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从车上跳下来:
“说来话长。”
魏文熙掀开车帘下车,刚好看见本立在后排的裴子瞻跳上前来,指着柳明臣惊诧道:
“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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