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文熙和徐嬷嬷来到门口,只见方俏梅张罗着下人,掐尖声音道:
“赶紧把这些物什都搬进去。”
徐嬷嬷嘲讽道:“哟,昨日把家里搬空了,跑路了吗?今日怎么有脸还回来了?”
方俏梅挺起胸膛:
“说什么呢?我们昨日只不过回乡一趟罢了。”
方俏梅让下人把两袋红薯搬进家里。
魏文熙轻哼一声:
“您家乡可是真近啊,这在城郊路边买的吧?”
魏文熙一看那绳结就是京中一带的绑法。
方俏梅摸了摸鼻子,怎么还让她给猜中了?
魏文熙见她一脸心虚,继续道:
“是在路上听说侄儿高升边跑回来了吧?”
方俏梅一脸无措,她怎么知道的?
昨日入夜前,他们驱使马夫紧赶慢赶赶到了近郊,
本打算连夜出城奔逃,未曾想马车车轮被轧坏了。
车子早超了负荷,他们一点财物都舍不得,便绊在了这个近郊。
马夫到附近镇上买材料修车,他们在车上担惊受怕,唯恐京中衙差追上丢了性命。
偏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几个衙差在官道上走了过来。
他们躲在马车里不敢声张。
柳音芝透过马车上的帘子瞧着外面的动静,
才发现衙差押的是高复高大人。
高复如今被革职,套上了押送手镣脚镣,在衙差的押送下一步步走在去北疆的路上。
“诶,那不是臣哥哥的上级嘛?”
柳音芝刚说罢,方俏梅和柳劲都探头看。
方俏梅之前为了柳明臣的仕途,曾带着柳音芝拜访过高家,也算是有一面之缘。
她疑惑道,这莫非是臣儿胜了?还是说高大人受了株连?
没想到那高复耳朵灵敏,听到柳音芝的声音之后,啐了一口,
“一家都是白眼狼。”
这可不就坐实了她的猜测嘛?
柳劲和方俏梅为了谨慎起见,还是让柳音芝进了附近的小镇打探消息,
这才知道柳明臣成功地扳倒了长公主和高复,如今升任大理寺卿代理。
方俏梅这才悔啊,她掏空了柳家家底跑了出来这事,要是让柳明臣知道了,会不会心生嫌隙?
柳劲一个劲的骂她糊涂,没搞清楚事情就跑出来。
她心里发虚,便由着他骂,低头不语。
马车修好后,他们又一路上快马加鞭赶回柳府,尽可能在柳明臣知道之前,让柳府所有东西归位。
兴许柳明臣昨日差事多,根本没回家呢。
她刚想罢,柳明臣便从府里出来。
他脸上看不出表情,开口便是清朗的声音:
“叔父、婶母,这搬进搬出是在忙什么?”
柳劲赔着笑,却是躲在了方俏梅身后。
方俏梅笑得那是一个亲切,迎上前去说道:
“臣儿,前几日婶母请人回来算过,家里东西太久没动了,要动一动才能步步高升。”
魏文熙噗嗤一下,这也是真能扯谎的。
方俏梅瞪了她一眼,脸不红心不跳地继续说道:
“你看,这不刚把东西搬出去逛了半天,你就高升大理寺卿了嘛?”
柳音芝也上前卖乖:“臣哥哥,你可真厉害,还能把长公主给斗下去。”
徐嬷嬷拉过魏文熙轻声道:
“这家子人还好意思回来,脸皮真比城墙厚。”
魏文熙看着柳明臣,他应该不是会当傻子的那种人。
果不其然。
柳明臣挽着手:
“可我昨日怎么听闻叔父婶母是厌倦了城里的生活,要退隐田园啊?”
方俏梅连忙道:“哪有的事?我们还得在这里照顾你一家子啊。”
她见柳明臣不买账,扯了扯柳劲的衣袖。
柳劲只好走上前来,对柳明臣说道:
“当年我说了要替我哥照顾你,便不会离弃你。”
方俏梅赶忙道:“对啊,大家都是一家人,我们赶紧到祠堂给你父母上香吧,升官这么大的事一定要亲自告诉他们,以慰他们在天之灵。”
柳明臣也没跟他们计较,跟着他们就进屋了。
徐嬷嬷跟魏文熙悄声说道:
“他们大难临头各自飞,姑爷就这么算了?”
“由他吧,他开心便好。”魏文熙说道。
想起他昨夜瑟瑟发抖的样子,没准他很需要这些家人。
不过,柳明臣没有计较,并不是对柳劲一家人有什么留恋,完全是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他们走也好,留也好,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他早就打定主意等郊外柳宅修葺好便搬走,这个柳府留给他们也无碍。
魏文熙回房看着自己设计的榴弹炮,还是觉得应该先做个简单版的试一试。
用作炮筒的材料,不能过于简陋,她决定用竹筒来制作。
她在院里踱步,印象中柳家有个地方是有竹子的,借用几根应该不过分吧?
走到柳家靠里的一片,这里的石板路都有些隐隐落灰。
想来平日过来的人很少。
魏文熙看到围绕着一个古老庵堂的地方就是一片翠竹。这片竹子应该有点年头了,都已经可以遮荫纳凉。
她绕到庵堂后,挥斧砍竹。
堂内却传来声音。
这里是柳明臣母亲生前的祈福庵堂。
她曾经定下规矩,柳家人死后的牌位就供在这里。
所以,如今柳明臣正跪在蒲团上给案上的牌位请香。
方俏梅在旁边絮叨:
“你爹最重血脉传承,而且你也知道之前发生过那样的事,家里就靠你开枝散叶了。”
柳明臣向父亲的牌位磕头:“臣儿明白,定不会让柳家绝后。”
“你那个正妻身体有疾,恐怕传宗接代都很难。
“这样,婶母为你物色几个小妾如何?”
方俏梅殷切地提议道。
只要给臣儿多安排几个自己的人在柳府,就不用担心会被那魏文熙压一头。
柳明臣开口回绝:“婶母不用担忧,臣儿自有安排。”
方俏梅喜形于色:“臣儿可是有中意之人?”
柳明臣讳莫如深:“婶母不必多言。”
方俏梅热切道:“早点带回家让婶母掌掌眼。还是说等怀了再进门?”
柳明臣拜完父母,站直身,只说:
“时机到了,您自然知道。”
柳明臣想的自然是等开春便与魏文熙搬走,没必要跟方俏梅多费口舌。
魏文熙听到屋内有动静的时候,已经隐去了自己的气息。
自是站在竹林,听完了柳明臣和方俏梅的话。
她又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
等人走远了,她才回想起来自己是来砍竹子的。
想来,之前柳明臣的示好都是装的,应是怕她刁难他未入门的心上人吧。
魏文熙摇摇头,何必如此。
喜欢皇家庶女竟是马甲帝是马甲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