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文熙和柳明臣回头,看见那人便是逢曦长公主魏彩。
淑芳犯了难,轻声劝:
“这位姑娘来得不巧,这簪子刚刚卖给这位公子了。
“不如你再选选别的。我们店还有其他镇店之宝呢。”
魏彩穿着一身刺目的红衣,上前看着柳明臣道:
“不,我就要这簪子。”
柳明臣取过簪子,转向魏彩,魏彩娇羞地低头以为要给她戴上。
谁知,柳明臣又多转了半圈,当着她的面把簪子别到了魏文熙头上,
“姑娘可惜了,这簪子与我妻子更配。”
魏彩震愕,之前他席间舞剑祝寿,如今竟是不认得她了?
她魏彩虽不是什么天姿国色,但从未有人敢不认得她,思及此她勃然大怒,
“你不知道我是谁?”
柳明臣当然知道她是谁,但却并不打算卖这个面子,打定主意装傻。
他显出一副无辜相,说出的话能气死人,
“在下与姑娘并未见过。”
说罢,他看向魏文熙,“夫人,我们走吧。”
魏文熙觉得好笑,没想到京中小霸王逢曦长公主魏彩,竟在柳明臣这里吃了瘪。
魏彩气急败坏地拉住柳明臣的衣袖,
“柳卿,我是逢曦长公主魏彩。”
“哦,原来是长公主啊。”
说罢,他便把衣袖从魏彩手里抽出来,掸了掸,像是染上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魏彩更加生气,如今朝上文武百官都巴不得与她攀上关系,他柳明臣凭什么无视她?
“柳卿,我要那簪子。”魏彩居高临下地摊开手。
“与我何干?”柳明臣头也没回。
魏彩故意绕到他跟前,拦住他:
“你得给我!”
这个男人无视她,她便偏要挤进他眼中。
“长公主这是要当街抢百姓的东西?”
柳明臣语气中带着嘲弄。
魏彩指着魏文熙说道:
“她不配戴我看中的簪子。”
魏文熙心中嘲弄,你看中的男人都是我的,何况这簪子?
柳明臣轻呵一声,挡在了魏文熙面前,
“这簪子是我买的,我倒觉得是你不配。”
“什么?你竟敢为了她顶撞我?”
魏彩恼羞成怒,抡起拳头要打柳明臣。
柳明臣往后一躲,没让她的拳头挨到。
他那种眼神又出现了,看着魏彩的眼神仿佛在看什么污秽之物。
“逢曦长公主,昨日不是你大婚吗?怎么没见驸马陪你出门啊?”
魏文熙故意提高了声音,让所有人都听见。
这条街本就是京中最热闹的商业街,
如今她一喊,大家都知道那位上门寡妇逢曦长公主就在这里。
不少人都停步驻足,对着魏彩议论纷纷。
魏彩自觉丢脸,用手指着魏文熙:
“你……你给我等着!”
魏文熙无所谓地耸耸肩。
柳明臣居然为了自己得罪魏彩,这倒是出乎了魏文熙的预料。
她轻声对柳明臣道:
“长公主善妒,你今日这番表现估计已经触怒她了。”
“我没对她怎么样吧。”
柳明臣摊手,带着玩味看她:
“倒是夫人你一点都不怕啊。”
魏文熙轻硒:“我早就无所谓了。”
柳明臣定睛看她:
“以后有我在,不会再让她欺负你。”
魏文熙失笑:
“你日后还要入朝为官,得罪她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柳明臣毫不在乎:
“柳某从不怕得罪人。”
魏文熙只当他是恃才傲物,殊不知他是手有余粮气势足。
不论如何,柳明臣刚才对她的维护都让她感觉暖心,她真诚道,
“谢谢。”
柳明臣挑眉:
“哦?怎么谢?”
魏文熙扯了扯嘴角,难道你没听出来是客套吗?
“你想怎么谢?”
柳明臣认真想了片刻:“礼物。”
“礼物?”
“嗯。”柳明臣点点头。
他想到婶母和柳音芝都有礼物,他却没有,一直耿耿于怀。
魏文熙失笑:“那你想要什么?”
“什么都可以,只要是夫人你准备的就行。”
柳明臣不缺外物,只想要魏文熙的心意。
“行。”魏文熙应了下来。
月上柳梢,魏如是和魏文熙在东郊琴瑟楼见面。
屋内,香薰袅袅,不远处浪声哗然。
魏文熙刚坐下,魏如是便命骆公公端上御厨做的胡辣汤。
那是魏文熙最爱的一道汤品。
“熙妹,见你一次愈发不易啊。”魏如是感慨。
为了见魏文熙,他还找了个由头,让柳明臣从南城送信到北郊,好让魏文熙能掩人耳目地出门。
“还不是皇兄你非要我嫁人。”魏文熙嗔怪道。
魏如是摸摸鼻子,给她倒茶:
“白天魏彩的事,我听说了。柳明臣待你不错,熙妹考不考虑把你的身份告诉他?到时候我们便不需要偷偷摸摸见面了。”
魏文熙想了想:“日久方能见人心。如今还为时尚早。”“都由熙妹定夺。”
魏如是看着今夜的月亮,特别圆。
“皇兄早上约见柳明臣是为何事?”魏文熙随口提了一句。
魏如是托着下巴:
“并无大事,我寻思着该让母亲看看他,便把他叫到母亲坟前小叙。”
“皇兄似乎对他很是器重。”
魏如是轻叹:
“如今朝中无人,老臣结党营私,年轻一辈蝇营狗苟。
“难得出一个才子,还不畏王权。他今日顶撞魏彩一事,我有耳闻,朝中大臣亦然。”
魏文熙轻笑,倒是让他误打误撞打响了名声。
“对了,熙妹。我想让徐嬷嬷作为你的贴身佣人,跟你回柳家伺候你。你意下如何?”
徐嬷嬷是容皇后的贴身丫鬟,深宫中魏如是唯一能够信任的人。
魏文熙摇摇头,不肯答应。
“熙妹,在深宅不同往日,没有佣人可是要被欺负的。
“其他人我也信不过,徐嬷嬷也知道你的身世,她来照顾你,我也放心。”
魏如是知道妹妹执拗,轻声劝她。
“皇兄,要是徐嬷嬷跟我走了,你在宫中便无人了。”
魏如是摇摇头:“宫人多一个,我便多一分牵挂。”
魏如是的话让魏文熙有些心疼,但事实也正如魏如是所说,
多一个心腹,便多一个软肋罢了。
帝王不得有情。
魏文熙终于还是松口点头。
送走魏如是和骆公公后,傅乔翻窗入厢房。
“完颜破的下落呢?”魏文熙在房中细细品茶。
傅乔面露难色,片刻才开口,“卑职跟丢了。”
魏文熙把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不怒自威:
“你最好有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提头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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