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倒是与前世一模一样,不过,上一世,他是在薛万弦面前说,这一次,他是在皇上面前说。

    张管事说这话,心里还是有些畏惧和担心的,毕竟,皇上要是真的派人去查,这件事一定会查清楚的,他也会得个欺君之罪。

    然而,来之前,薛万弦已经对他说过了,只要他将这些话在御前讲清楚,其他的事情,有他会处理。

    张管事刚说完,陈管事就将他们之前准备的剩下的账本都带了过来。

    丫鬟又继续开口,先是说这些年安清浅是如何虐待张氏,又说她是如何用下作的手段将府里忠心的丫鬟和小厮换掉。

    还吩咐只给上了年纪身体又虚弱的张氏不给任何的荤腥之食,只给一些剩菜剩饭,清粥白菜。

    听着这些荒唐又熟悉的言论,安清浅心里只有恨意和冷笑。

    眼见他们讲了这么多,安清浅依旧是默不作声,张管事、陈管事还有丫鬟心里认定,安清浅这是害怕了,所以心里的底气更足。

    听了这些叙述,皇上的脸色微变,他诧异地看向安清浅,安清浅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安清浅,这些人说的可是真的?”见她不辩解,皇上主动开口询问。

    “皇上,臣妇从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既然薛侯爷有所谓的证人和证据,请皇上允臣妇也请证人和证据上来。”

    “好。”

    宫里的人很快就去了侯府,莺衣和拨云虽然已经提前准备好了,但是在宫里的人的面前,还是装模作样地准备了一番。

    两人给皇上见了礼,也同样恭敬地跪在地上。

    两人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将真正的账本呈上去。

    皇上随意翻看了两页,真与假,瞬间心里便清楚了,眼里很快地闪过讥笑,复又消失不见。

    他将账本直接扔到了薛万弦的面前。

    薛万弦不解地看了一眼皇上,随即捡起地上的账本,细看之下,继而大惊。

    “这,这不可能!”账本上的东西记得很清楚,就算是他不懂这些,但是在真的账本面前,之前他看到的假账本显得如此可笑。

    “皇上,至于虐待婆母,这更是无稽之谈,婆母张氏,喜食荤腥,几乎每一顿都要那些油腻之物。

    之前,臣妇只觉得婆母喜欢就吃一些,人难得有自己的喜好,只是,后来府里的大夫多次对臣妇说,婆母年纪大了,应少食这些东西,而且,她的体型也有些,有些胜过常人。

    因此,臣妇便按照大夫所说,暂时先停了那边的荤腥,改为清淡一些的食物,却不知我苦心为婆母操心,在侯爷看来,是虐待她。

    皇上,这件事也很好印证,皇上大可叫外面的大夫,或者是宫里的太医前去查看一番,便知道臣妇有没有说谎。”

    安清浅眼神清明,没有一丝的畏惧与心虚。

    事情都已经发展到这里,皇上给了旁边的太监一个眼神。

    眼见皇上已经派人去验证,安清浅又继续开口,这次,她的眼神里带着几分委屈与湿意。

    与之前的模样有些不同,倒是让人看了觉得有些不忍。

    “皇上,至于,至于他口中所谓的私通,臣妇更不知道他为何要这样说。”

    安清浅好似受了多大的侮辱,低着头,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又故作镇定。

    “三年前,他与臣妇连堂都没有来得及拜,就赶赴了边关,臣妇也自知他是为国家大事,所以从没有任何的埋怨,一心一意为她操持着府中的事务。

    可是,二十天前,他带着一位身怀六甲的女子回来,本来这没有什么,他在边关三年,身边多一个贴心的人照顾,这很好。

    臣妇便想着,和他商量一番,将那女子提为府里的姨娘,可谁知,他竟然说,要臣妇到皇上面前求情,要给那女子一个平妻的名分。”

    安清浅说着,连带着声音都有些哽咽。

    皇上听到这里,更是脸色微变,威严地眼神扫了一眼薛万弦。

    薛万弦光是顾着告状,却忘记了这件事,听到安清浅提起平妻的事情,心里有些惶然。

    毕竟,当初,皇上可是特意在圣旨上写明,不得他有平妻。

    “臣妇不愿,没想到他却因此记恨于我,皇上,臣妇实在觉得委屈。

    前几日,他居然命令自己的侍卫,带着一些护院,意图闯进臣妇的院子,想要将臣妇抓过去。

    臣妇到底是女子,怎么能让外男进去院子,争执之下,这才叫手下的丫鬟动了手。

    臣妇为侯府所做的一些,都是有迹可循,只要叫人去查,一定就会得知真相,臣妇万不敢欺瞒皇上。

    臣妇心想,大概就是因为这些事情,他才会恨我,可是,臣妇根本不敢相信,他竟诬赖臣妇私通,这对于臣妇,根本就是奇耻大辱。”

    安清浅说着,跪在地上,“砰”地朝皇上磕了一个头。

    磕头的声音在寂静的御书房格外明显,让人为之动容,就连皇上身边的总管太监盛公公,都有些不忍地多看了两眼安清浅。

    安清浅再抬起头,原本白嫩的额头通红一片,甚至微微有些破皮,鲜红的血都流出来一些。

    配上她坚毅不屈的眼神,皇上恍惚竟有些看到安振远的身影。

    安清浅也不是非要弄伤自己,而是她觉得要下一剂狠药,她想试试,今天能不能因为这件事,在皇上面前求得一个和离书。

    薛万弦还说要休了她,安清浅却明白,这件事根本不会有那么容易。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自己今天真的做了薛万弦所说的那些事情,皇上也根本不会让他休妻。

    不仅是因为安家的势力,更多的是因为皇上。

    皇上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经过万般思量的,绝不可能是随意安排。

    因此,她早就明白,她与薛万弦要是和离,一定非常困难,所以今天才出此下策。

    只是,她仍旧不能确定,皇上会不会同意。

    “薛万弦,你放肆,竟敢戏弄朕!”皇上面色冷然,眼神凌厉地望向薛万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