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父子情分
右侧设有一些飞镖投射区,很多年轻男女扎堆在那玩,一阵阵惊呼声传来,刺激着人的耳膜。
闻芷好奇地踮起了脚尖,却突然眼神一滞。
这那是什么普通飞镖,而是直接以人为靶子,往身上扎的飞镖玩法!
“他们……”
“看来我们的大舅舅,私下里玩的还很大。”
当闻芷因为过度震惊而几乎失语时,邵沉冷清的眸,却扫过了这一幕幕的酒池肉林,语气漠然嘲弄。
“今晚跟紧我,别走丢了。”
说完,邵沉便揽着闻芷,朝大厅中央的吧台走去。
两人刚点了酒落座,就被人搭讪了:
“第一次来吧?需要我为你们介绍一下这里吗?”
“入会只需八十八W,就能为你提供私人定制化服务,提供上流社会人脉,为你铺平康庄大道——”
眼前的男人,一身西装,侃侃而谈。
闻芷心里只闪过两个字,‘骗子’。
这人看起来了,也太像骗子了,或者说,是她不愿相信,这间从外面看起来不怎么起眼的会所,竟然会提供这种服务。
“不需要。”
邵沉撩起眼皮,指尖夹起一杯颜色瑰丽的酒,神色冷淡倨傲,“因为我们本来就已身在上流。”
低头浅抿了口鸡尾酒,那双狭长的冷眸里,上位者的气势尽显。
矜冷,清贵。
气势不凡。
男人见此,态度愈显和络,“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但是先生,多一条人脉,就多一条路嘛!我不妨告诉您一个秘密——”
男人说着,突然整个人往前靠近。
邵沉忍着这股陌生浑浊的气息,巍然不动,只眉心微皱,听着对方压低的声音灌入他的耳内,“这家会所的背后,可是帝氏当家人。”
帝氏当家人?
闻芷的脑袋里,当即浮出一个人名:帝俊杰。
“他的胆子也太大了,敢经营这种会所,难道他就不怕被帝华诚知道吗?”等对方走后,闻芷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帝家能有今日的辉煌,全依托帝氏几代传承,依旧屹立不倒。
但同样的,有些产业,是帝华诚早年当家时,就勒令不准碰的!
那些灰色的,违法的,不受华国法律支持和保护的,甚至侵害他人利益、危害社会的,在帝华诚这里,通通都不被允许——
而他这么做,不仅是因为自己的道德与良知,更是为了帝氏能走得更长远,能走出一个更光辉的未来。
可若帝俊杰真碰了这底线,那这帝氏继承人的位置,他的确没资格坐了!
“虎豹再猛,也已老矣。身为其子,帝俊杰身居高位多年,早就生出了替代的异心。这还不过是家区区的娱乐会所,在我们所看不到的地方,他能做的很多。”
邵沉要了杯果汁,放在了闻芷的手边。
果然下一秒,就被闻芷端起来喝了个干净。
果汁温凉,可她心口的那团怒火,却仍挥之不散。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生气——
这是帝家的事,与她何关?
最终,闻芷以与帝如意的合作,说服了自己接受了这种情绪。
“你说他是来这里玩乐的,可眼下看来,玩乐并非他的主要目的。”
“那他到底想干嘛?赚钱么,难道帝家的钱他还嫌不够,还想赚更多的钱区填满自己的欲-望?”
听着邵沉低冷的话音,闻芷却想不明白了。
若是为钱,随便投资个什么正经产业,难道还不够他赚的?况且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哪会缺钱,又哪会去在乎这点钱?
若是为了享乐,直接学帝韦伯不好吗?
纵-情于帝都各大高级会所,美女成群环绕,乐不思蜀——
又为为什么冒着被人发现和诟病的风险,去暗中经营这样一家游走在灰色产业边缘的娱乐会所?
他图什么?
“他想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王国,在这里,他是拥有绝对话语权的人,没人可以质疑他。”
“他就是这里的王。”
——
从会所回去的这一路,闻芷都异常沉默。
今晚不是周五,他们去会所,也不过是为了提前踩踩点,看看能不能获得一些有用的信息。
但很显然,今晚的发现,远超她的想象。
帝俊杰的野心与欲-望,已经膨胀到了极致。
甚至……
都有些变态了。
“今晚我不想回去。”
眼看车子再过一个路口,就要驶往帝家了,闻芷却突然开口说道。
窗外,夜色如墨。
初冬的冷意,随处肆虐。
“那就去我那。”车头一个调转,重新驶往市中心的方向。
一小时后。
闻芷已经洗完澡,躺在了床上。
床头亮着盏不怎么刺目的台灯,简单狭小的房间,让她找回了久违的安全感。
邵沉进推门而入时,一头短发还是湿漉漉的,“你怎么还没睡?”
他用干毛巾随手揉了几下,然后径直坐在了靠近闻芷的床边。
“睡不着。”
闻芷抬眸,如实说道。
耳旁静默了一瞬,随后一双大手,轻轻捧起了闻芷低垂的脸,让她不得不仰头对上男人深邃的黑眸,“以帝先生的睿智,你以为他会完全察觉不到这些吗?”
“他之所以放任,未尝不是对自己儿子考验。考验他,到底能不能抵御诱惑,成为了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又或者,是为了让自己不再抱有期待,彻底绝了让帝俊杰上位的念头。”
寂静温暖的房间内,邵沉的声音,平静温和,让闻芷涣散的目光,渐渐有了焦点。
她唇瓣阖动,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的意思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要走,帝先生一生经历那么多的风雨,不会被轻易击倒。但你若真担心他,那就努力达成你对帝如意的诺言,好让他看到,帝家的未来,仍有希望!”
邵沉轻轻摩梭着眼前女人的脸,显得极富耐心。
闻芷抿了抿唇,想说她根本就不担心帝华诚!
可话到嘴边,却说不下去了。
“你说他殚精竭虑一生,又是为了什么呢?女儿出走消失,至死都没见上一面。最看好的小儿子,也因帝氏内部的争权夺位,无辜丧命,仅剩的两个儿子,却一个比一个扶不上墙,烂成了一滩烂泥。”
“沉哥,守着一份家业,真的那么重要吗?”
重要到,胜过父子情分,至亲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