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所及。
孙斌正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步伐不急不慢，一个人朝着小区大门外走去。
大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奥迪A7。
孙斌打开车门，刚准备上车，一道低沉冷淡的声音从身后出现阻止了他的动作。
“孙副总。”
孙斌下意识地回头，发现是周延和江檀两人：“周队，这么巧？”
“孙副总……不对，现在应该叫孙总了，孙总怎么跑到京海一中的教师公寓来了？”
“刚好今天京海一中校庆，我顺路过来拜访一下以前的老师。”
“这么说咱们也算是校友了。”
周延不动声色地将一只手按在车门上，语气随意地问道：“孙总拜访的是哪位老师？”
“陈军，陈老师。”
“孙总以前是哪个班的？”
“10级，5班。”
孙斌一五一十地回答，表情平静如水，言语间听不出半分破绽。
“10级，5班……”周延故作沉思，呢喃了一下看向江檀：“江法医有印象吗？”
江檀立刻读懂了周延的眼神，接过话茬微微点头：“有点印象，我记得当时5班还有一个女生在高考前割腕自杀了。”
话音落下。
孙斌脸颊不易察觉地抽动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平静：“好像是有这么一件事，不过时间太久，我已经记不太清楚了。”
说完。
孙斌主动拉了拉车门，示意周延将按在车门上的手拿开：“周队还有什么事吗？公司还有个会要开，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周延让开一个身位，并没有继续阻拦。
黑色奥迪疾驰而去。
江檀有些不解地看看周延：“你就直接放他走了？”
“老吴的人在配合‘天眼系统’全方位监控，他如果有问题是不可能逃走的。”
“刚才我提叶倩倩的时候，他的反应明显不对。”
江檀语气笃定的开口道。
之前那句“有女生割腕自杀”本就是故意说出来刺激孙斌的，她也一直在仔细观察着孙斌的变化。
周延微微点头，转头看向三单元：“先去看看这位陈军老师吧，他应该刚和孙斌见过面，说不定能问出点什么来。”
……
两人一同朝着三单元走去。
6楼，6-2。
咚咚——
周延站在门口轻轻敲门，手里还提着一盒刚才谢老师给的礼物。
房门敲响，无人回应。
江檀微微蹙眉，一个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不会出事了吧？刚才孙斌不会是来……”
不等江檀的话说完。
房门缓缓打开。
陈军是一名身材瘦削的中年男人，一副瘦得只剩下皮包骨的模样，但眉宇间又带着教导主任独有的威严。
“你们找谁？”
陈军的声音有些沧桑沙哑，张嘴时露出一口焦黄的门牙和浓浓的烟味。
周延笑了笑，主动开口道：“陈老师，我们是您学生，刚好趁着这次校庆的机会回来看看您。”
假身份套话。
这种操作对于刑警队而言早就已经是家常便饭的，谎话说起来丝毫不会脸红。
“你们是……哪个班的？”陈军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10级5班的。”
“进来吧。”
陈军闻言微微点头，看了一眼周延手里提着的进口礼盒，示意两人入内。
厅里。
周延和江檀的目光打量着周围的布置。
一整套红木质地的家具，华丽的灯盏，酒柜里陈列了一排茅台，桌上则是一条其他人孝敬的中华烟。
陈军示意两人坐下，语气似乎颇为欣慰：“难得你们这些孩子工作了还能记得回来看望老师啊。”
“陈老师，平时来看望您的同学多吗？”
“不多。”
陈军自顾自地点了根中华，随口感叹道：“大家工作了都忙，逢年过节的打电话问候一句就算是有心了，没必要送什么礼物的。”
“这也是咱们当学生的一点心意。”
说着。
周延将礼品盒放在了茶几上。
陈军瞥了一眼礼品盒上的标签，表情看起来颇为满意：“嗯，你们有心了。”
“对了，陈老师，我们刚才过来的时候好像看见孙斌了，他也是来拜访您的吗？”
江檀开口主动挑起了话题。
陈军微微点头，指了指茶几上一盒包装精致的长白山野山参和一大束鲜花：“这些就是孙斌那小子送的，听说在什么传媒公司工作，混得还不错。”
闻言。
周延直接开口补了一句：“真的假的？我可听说他前几天都进局子了。”
“还有这事儿？”
陈军一脸诧异。
周延微微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开口道：“以前咱们班上的邹志平和徐苒都死了，我在警局里有熟人，听说很可能是有人在给叶倩倩报仇。”
闻言。
陈军顿时一激灵，瞥了一眼桌上的野山参，下意识地远离了一些。
江檀随即故作诧异：“陈老师，孙斌来的时候没和你说过这事吗？”
“他倒是提过一句……”
话说到一半。
陈军猛地顿住，结束了话题：“没有，我和他也就随便聊了几句。”
说着。
陈军看了一眼手腕上价格不低的浪琴手表，直白地下了逐令：“时间也不早了，你们放下礼物就回去吧，别耽误自己工作了。”
周延和江檀对视了一眼，嘴角同时泛起一抹笑意。
两人都察觉到了陈军最后一句话的异常。
周延似笑非笑地看着陈军：“陈老师，我觉得你有必要仔细和我们说说，你跟孙斌都聊了些什么？”
“你这是什么态度？”
陈军语气不满地看着周延：“就算毕业了我也是你老师，你就这么跟我说话！”
周延没有搭理。
江檀则是直接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证：“京海市公安局，现在有一起案件需要你配合调查。”
“你们是警察？”
陈军看着两人，满脸的不可置信。
周延收起了先前的温和模样，低沉的语气中带着警察的威严：“孙斌来找你都说了什么？”
“我……我们也没聊什么……”
“孙斌现在是一起命案的嫌疑人，你是老师，包庇犯罪的后果应该不用我再科普吧？”
陈军顿时一激灵，直接开口道：“我和他真不熟，他都毕业好多年了，这次来也只是顺路过来拜访一下。”
“具体谈了什么，有关于叶倩倩的吗？”
“他倒是问了一句。”
陈军支支吾吾地回答道：“那个时候他和叶倩倩早恋还被我抓到过，不过叶倩倩自杀了，他要是不提我早都把这人给忘了。”
早恋？
周延和江檀对视一眼，隐约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