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程训抿抿唇,轻飘飘地答道:

    “能赶上就去。”

    办婚礼的人家跟傅氏关系很好,按理说一定要去。

    宋厌认真地说:

    “你去参加婚礼,我这里没事,我待会儿就上去抽个签。”

    傅程训不动,欣长的身躯格外突兀。

    “去吧,我要是应付不过来,早上就叫你了。”

    “……”

    “去啊……”宋厌难受得不想说话,怕一张口就吐了。

    他还非让她说。

    面对她一味地要把他推走,傅程训的语气也僵硬了几分:

    “昨晚就该告诉我,昨晚没说今早也要说。人找不到,电话也不接,不知道跟谁学的。”

    宋厌平白无故地又得了一通训斥,忍不住淡淡地回怼:

    “嗯,反正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你……”傅程训气结,眼前的女人属顽固派的,而是窝里横,就跟他有能耐。

    而此时的宋厌只想解决摆到面前的事,不想耽误他,麻烦他。

    她只希望今天自己的运气好一点,抽到个靠前的号码,能优先选房,那样就圆满了。

    她不再说话。

    傅程训的怒气散了散,看着她苍白的脸庞和额上的细汗,他伸出手为她擦拭,竟是凉的。

    他忙担忧地问:

    “你不舒服吗?”

    宋厌摇头:

    “还好,太阳晒的。”

    傅程训露出不悦的神色,一个电话过去。

    不多时,组织抽签的棚改办等相关—部—门就搬来几个大遮阳伞,并为到场的拆迁户都发了水。

    在台上面的某几个领导认识傅程训,想过来打招呼。

    被傅程训一个眼神阻止了。

    要是宋厌真抽到好房子,别让人觉得,是走了关系。

    惹来事端,这不成了给她添乱吗?她肯定要生气。

    宋厌拿着水,用手撑着额头,静静等待排到她。

    傅程训则坐在她身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大掌慢慢揉着她的肩头。

    终于,轮到她上去。

    傅程训牵着她的手,宋厌脚步虚浮,没想到还真抽到了个好号码,能抢到房源是肯定的了!

    一时之间,惊喜来得太突然,她精神好了很多。

    傅程训见她终于露出笑模样了,自己的心也跟着平静下来。

    宋厌欢喜地给程筝打电话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程筝也说她复查的结果很好。

    宋厌要回家去,见傅程训还跟着,她催他:

    “你快去参加婚礼呀,不是很重要吗?我又没什么事,现在就回家,你不用跟着我。”

    她说完,伸手要拦出租车,被傅程训一把扯下手,拉着上了他的车!

    车子霸气地调头,一路驶回了家!

    一向不怎么晕车的她,今天也差点在车上吐出来。

    不过她没有表现出来,面朝着窗外,到了后马上打开车门进去了。

    傅程训锁好车后上楼,见她已经躺在床上。

    他想跟她谈一谈,便过去推推她的肩膀。

    宋厌难受得根本睁不动眼睛。

    “起来一下。”

    傅程训没想过她有那么难受,只以为她拒绝沟通,还在闹脾气。

    她今天不让他陪就是最好的证明。

    “别碰我。”宋厌无奈地吐出这三个字,完全是生理上的。

    傅程训收回手,沉着气出去了。

    ……

    这回闹的,两人一个礼拜都没怎么说话。

    ……

    到了宋厌被通知可以选房那天,傅程训推掉手头很重要的工作,陪着她去。

    宋厌不想耽误他上班,前两天她听傅砚洲说了,这几天对于集团很关键。

    可她的推拒在傅程训看来,十分刺眼。

    他一路攥着她的手,声音也有几分冷硬:

    “办你的事,别多话。”

    宋厌不喜欢他的态度和毒舌,气不过道:

    “本来我自己来就可以。”

    “我犯贱。”

    “……”宋厌甩开他的手,大步朝前走。

    两人一个前一个后,傅程训跟着她调整步速,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看了几个不同面积的户型和位置,又细细算了笔账。

    宋厌最终决定,置换一套四十八平米的一居室。

    销售中心的人介绍说,可以改成小两居,虽然会有点挤,但真的很划算。

    宋厌当即便答道:

    “一居也挺好的,一个人住安全,也宽敞。”

    销售经理是人精,转而看看傅程训的脸色,果然……他面色攸地沉下去。

    傅程训在心里冷笑:她怕是没有机会自己一个人住。

    这个房子是真正属于宋厌的财产,傅程训不想让她吃亏。

    于是在她急于跟着棚改办的工作人员去签合同时,傅程训拉住她,挥手让工作人员先走了。

    宋厌疑惑:

    “你有事?”

    傅程训严肃地说:

    “我给你添钱,你买个三居,一百二十平左右。大户型终究还是好的,一居只能出租,以后想卖都不好卖。”

    宋厌蹙起眉:

    “那你直接给我买套三居不就完了,我这点拆迁款不够塞牙缝的。”

    “那我们现在就去市中心看看,你有没有看中的?”

    “我不看,你喜欢就行。”

    宋厌回答完,急着去追棚改的人。

    傅程训却铁了心不让她浪费资源去买小房子。

    “你听我说!这样,你不喜欢我给你添那么多钱,你卡里不是有几十万吗,我在这个基础上补足你缺的钱。”

    宋厌掰着他攥紧自己的手:

    “那也要添好多,我哪里能还得完?再说,我那些钱还要搞装修呢。”

    “宋厌,你到底想怎么样!”

    傅程训火大。

    他的声音震得宋厌闭了闭眼。

    她看着他,跑了那么多路看房,她也累了。

    她平静地轻声说:

    “我只是想要一个我自己的家,怎么了呀?”

    傅程训沉声说:

    “我说了,给你换个大的,我没有否定你想要自己的房子的想法。”

    “我有多少钱花多少钱,这不正常么?我有一个四十八平的小家对我来说足够了,我到时候装修得温馨一点,买我喜欢的家具、摆件和鲜花,我还想养一只布偶猫,不行吗?”

    她……就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生活,不行吗?

    傅程训听她的幻想,没有一丝要被判定为“不行”的地方。

    可他不允许,起码在两个人闹别扭这个时间点,他不允许她带着情绪去做一些重大的决定。

    比如就这件事而言,在他眼里,小户型就是不行。

    没有价值!

    也没有他!

    他都不知道,她还喜欢猫呢!

    此时此刻,他开始嫉妒一只无辜的、虚无的布偶猫。

    他盯着她冷笑:

    “想得这么周到,连装修的事都想好了,怎么,着急自己一个人住啊?”

    宋厌看出他又在发脾气,那么明显,不可理喻。

    她都说了,她只是想有多少钱花多少。

    她不想再理他,今天是她高兴的日子。

    她转身要走,被傅程训大力扯住——

    “回答我,是不是?”

    那股不舒服的感觉又袭来。

    宋厌僵着身体,仰起头,无奈道:

    “如果一定要吵架,那就不要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