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筝是过来人，自然瞬间就听明白了。
她扶额。
她儿子二十六七岁的人了，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跟她这个当妈的聊这种问题……
不过，谁让她是当妈的呢？
儿子有了什么问题，找她也是应该的。
她摇摇头。
“妈，厌厌要是能怀上我的孩子就好了，我幻想着跟她一起养我们俩的宝宝，我觉得这辈子最大的幸福莫过于此了。”
程筝抚了抚儿子的头：
“当然了，傻小子。”
“可是厌厌不愿意呢，她说如果有了，要去做人流……”
程筝心一紧。
她安慰道：
“厌厌吓唬你呢，她不会的。”
傅程训叹口气。
宋厌是他这辈子唯一爱的女人，她的一言一行，一丁点表现，在他眼里都会被无限放大，牵动他的心神。
更别提她说她不想要他的孩子。
关心则乱，他可不敢有丝毫懈怠。
“妈，反正，您帮我看着她，万一她真怀上了，千万不能让她流掉，那是我的孩子……”
“不会的。哎，成，你放心吧，厌厌要真是有了，咱们傅家肯定不会让她伤害她自己和孩子的，流产多伤身啊。妈会帮你看好厌厌，咱们家也会举全家之力给你把厌厌迎娶进门，知道吗，儿子？不要上火。”
傅程训有他妈开解，心里好受多了。
宋厌最在意、最尊重的人就是他妈。
有他妈在，多少还是有些筹码的。
——
宋厌回到家，见到夏夏，有些吃惊。
因为，夏夏的头发竟然白了一大半。
她形容枯槁，一点神采都没有，今年明明才四十多岁，可看着就像六十了一样！
“妈？你怎么了？”宋厌担忧地抱住她。
夏夏呆呆的，佝偻着坐在沙发上。
见到她回来，她浑身颤抖起来，眼中一点点凝神，眼泪簌簌地往下掉。
“妈，你到底怎么了？说话呀。”
夏夏喃喃着，精神好像有些错乱：
“傅程训和沈家那个女人结婚了……全北城的人都知道……”
“他们说，说你死了，回不来了。”
“你，你竟然为了那个女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你连命都不要，你傻吗？你是不是有病！谁才是你亲妈？啊？”
宋厌握住她的手，想让她平静下来。
“妈，我回来了，没事了。我们不要说别人的事了。”
夏夏却抠着她的手背，死死盯着她。
“那个女人死了就死了呗，反正她儿子都娶别人了！他们父子俩都是负心汉！负了我们母女！他们全家都该死！都去死才好！”
“妈！您又来了！”
宋厌语气加重，沉声道：
“你和傅先生没有关系，以后我和傅程训也没有关系了！我们在家里不要说他们的事，说点让人开心的事！”
“开心？”夏夏涕泪横流，十分激动！
“你知道……你知道外面都传你死了时，宋家那个女人来家里，是怎么讽刺我的吗？”
宋厌蹙眉：
“宋知珉他妈来了？”
“她说，我就是个比女／支女都不如的烂货，被宋少恭白白玩了一夜，还替他生下孩子。”
“没有一个男人对我是真心的，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人在意我。”
“你知道吗，当年，我是被我亲生父亲卖到公／海的！”
“宋家那个女人说，生我的拿我当玩意儿，我生的也跟我不亲，看不起我！”
“她还说，就连你也死了，我就是个可怜虫！以后死了都没人知道！宋少恭玩的女人多了去了，她从没把我放在眼里……”
夏夏激动地哭诉着。
宋厌脑子里的神经都在抽搐，她心好累啊。
把夏夏扶进房间安顿好，她也回了自己房间，昏睡过去。
——
宋厌回到警队后，局长的手指头快要杵到她脑门上了！
“无组／织无纪／律！就该开除你！”
宋厌穿着板正的警服，右臂抱着警帽，站得笔直。
局长怒火滔天，办公室门关得严严实实的，离老远都能听见他的咆哮！
“你是孙猴子啊？嗯？你要大闹天宫啊？你真是女中豪杰啊！你知道局里上上下下因为你，天都要漏了吗？”
局长拍着桌子，气得都要缺氧了。
“一名在职警察，眼看着要立二／等／功，接受表彰！结果你说消失就消失了！”
“你这样的，要挨处分知别知道！”
宋厌面无异色，态度十分端正：
“是！”
“你还是……”
政委忙压着局长的手劝道：
“好了好了，宋厌平安回来就是万幸了。她不也是去替傅委／员的儿媳妇找药去了吗？全北城的人谁不说她孝顺啊。”
政委看向宋厌，缓声道：
“老郑担心你这个好苗子，也替你抗下很多责任。这次，就不奖不罚，功过相抵了。不过，你确实没有组／织性和纪／律性，回去写份三千字检查，当着全体警员的面检讨。”
宋厌点头，抱歉地说：
“对不起，郑局长、郭政委，我错了。”
“你，你要气死我……”
郑局长还没骂够呢，门被敲响，说有来访。
没想到，竟然是傅程训。
宋厌的视线始终没有落到他身上。
傅程训一进来，便皮笑肉不笑道：
“郑局，训人呢？”
郑局长跟程筝、傅砚洲都是好朋友，也参加了那场婚礼，知道傅程训跟宋厌的关系。
见傅程训来，自然明白是来护妻的。
他头疼地指着傅程训和宋厌：
“哎！出去吧，去写检查！三千字不够！写五千字！”
宋厌身体绷直：
“是。”
然后，转身出去了。
傅程训眼里全是她，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直到看不见。
他看向郑局长，张口就是：
“郑局，我媳妇儿也是为了A国的合法公民——我母亲，人／民／警察为人／民嘛，对不对……”
宋厌关门的手一顿，忍不住瞪了一眼里面的傅程训。
他怎么到处乱说呢。
……
傅程训给郑局长上完眼药后，下楼在外面扫视一圈，没发现宋厌，只能失望地准备离开。
可没想到，宋厌警察大院外等着他。
“媳妇儿。”他惊喜地靠过去。
宋厌身子一躲。
她严肃地说：
“你不要乱跟任何人讲我们的关系，也不要乱叫，好吗？”
傅程训淡淡地回应：
“我没乱说，你就是我媳妇儿。”
“你这样挺没意思的。”
“是吗？我不觉得。现在只要你点头，我们马上去领证，我爸我妈、我爷爷，一起去你家提亲，定我们的事。我们都在等你。”
宋厌笑笑：
“我相信，你们家现在很感激我，你们能做到……”
“厌厌，我们家是真心要迎娶进门……”
“傅程训，不管怎么样，我跟你说明白一件事吧。你跟我，这辈子不可能了。以后我就是夫人的养女，懿儿的姐姐，除此之外，跟你、跟你们家，没有别的关系。”
傅程训一点一点攥起拳头。
“所以，你不要再做这种事了，毁我的清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