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她循着温暖钻进某人的怀抱。

    傅程训把她抱到沙发上,放好。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了宋厌身上。

    宋厌是真的困了。

    傅程懿来了一趟,又回去了。

    程筝也吃过晚饭,她都没有醒来。

    傅程训今天在医院守夜。

    病房里,灯光调暗。

    程筝在病床上专注地看着书,宋厌窝在沙发里,男人宽大的外套裹着她,显得她身子骨越发纤瘦。

    “嗯……别动……老实点……”

    外套下发出她的闷声呢喃。

    程筝和傅程训都听见了。

    “这孩子,做梦还抓人呢。”程筝摇头笑笑。

    她视线一移,落在她儿子身上。

    傅程训正侧头凝着宋厌,看不出什么情绪。

    程筝知道,这半年里,两个孩子几乎形同陌路。

    阿训也跟沈如卿走得越来越近。

    她叹口气,他们两个,不应该啊。

    “阿训……”

    程筝轻轻唤道。

    傅程训刚转过头:

    “怎么了,妈?”

    没等程筝开口,病房门就被人敲响了。

    是沈如卿。

    懿儿离开时被她碰见了,得知傅程训今天要守夜。

    于是,她下班后便来了病房。

    “傅夫人,阿训……”

    她进来,怀里抱着保温桶,里面装着温补的汤水。

    “喝这个对胃好。”

    她甜甜地笑着。

    程筝温和地道了谢,让傅程训把汤接过,放在床头的柜子上。

    沙发上的宋厌一翻身,发出响动。

    沈如卿听见了,回头,才发现原来宋厌也在……

    她脸上的笑一僵。

    宋厌身上盖着的……很明显是傅程训的衣服。

    由于翻身的动作,衣服掉落在地。

    沈如卿眼前人影一闪,就眼睁睁地看着高大的男人身影朝着沙发而去。

    他捡起地上的衣服,重新给宋厌盖上。

    沈如卿出神了,知道程筝叫她,让她坐,她才恢复温婉的笑意,坐在傅程训身边。

    “傅夫人,您放心吧,我家里人已经一起拟定了最好的手术方案,没事的。”

    “真是麻烦你父亲他们了。”

    “应该的,您……不要气嘛。”

    沈如卿红着脸看了傅程训一眼,爱慕、娇羞……

    能把一个优秀的女孩子迷成这样,照理说,程筝这个当妈的,心里应该骄傲才对。

    这时,傅程训开口了,带着几分柔意:

    “如卿,真的很感谢你和伯父他们,我妈,让你们费心了。”

    沈如卿如何能抵挡他的柔情,刚刚看到宋厌的憋闷顷刻间消失不见了。

    她的身体暗暗离他近了几分,肩膀几乎贴在了一起。

    “阿训,你母亲就像我我母亲一样,哪里用谢。”

    宋厌醒了。

    刚好听见傅程训和沈如卿的对话。

    郎有情,妾有意——宋厌看着他们依偎在一起的背影,只能想到这句话。

    夫人的病多亏了沈家人精心安排,不像她,什么用都没有,来照顾人,自己倒先睡着了。

    病床处的三人其乐融融,宋厌不知道自己该继续闭嘴装睡、还是悄悄离开,腾出空间。

    她……是个外人。

    这时,一道突兀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前面三人的谈话。

    宋厌头皮发麻。

    是她的……

    傅程训、沈如卿转过身,程筝也看过来。

    这三道不同的目光让宋厌有些不自然,无法装作没醒的样子。

    于是,她揉揉眼睛,坐起来。

    熟悉的男性味道弥漫在鼻腔,她才看清,她身上盖着傅程训的衣服。

    而他,此刻也确实是只穿着衬衫的。

    她心下有丝异样,又暖、又酸。

    “不好意思,我出去接。”

    她小声说着,把衣服放在沙发上,快步走出病房。

    关上门时,她对上男人深邃的目光。

    “喂?杨队?”

    “马上来局里,有嫌疑人的逃窜轨迹。”

    宋厌一凛:

    “收到。”

    她推门进去,在傅程训和沈如卿的注视下,抱歉地对程筝说:

    “夫人,队里有最新的警情,我……”

    “快去吧。”程筝忙说。“还好你今天在这儿休息了一下,不然身体怎么吃得消?”

    宋厌点头:

    “嗯,就是没好好陪您。”

    “傻孩子,知道你不容易。那桩凶杀案国内外都在关注,你们压力太大了。快去吧,别耽误了。”

    “我看看情况,一有时间就过来。”

    “你以案情为主,照顾好自己,你好我才能放心。”

    这时,一旁的沈如卿善解人意地说:

    “厌厌,你快去吧,傅夫人有我和阿训呢。照顾傅夫人是我们的责任,你抓坏人,是你的责任。”

    这话说得好听……可也一下子就把宋厌推了很远。

    就好像他们才是一家人,宋厌可有可无一般。

    宋厌听出来了,心头一梗。

    沈如卿这样说很正常吧,她已经是傅家内定的儿媳了。

    但宋厌还是觉得闷闷得痛。

    她非常不舍,但她只能离开。

    下楼后,由于已经是深夜,她拦不到出租车。

    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之前,傅程训让他开车,两人一起送沈如卿回家。

    他那么耐心地教她开他那辆豪车,还说,要给她买辆车代步。

    当时沈如卿一定很难过。

    世事难料,现在几人的关系成了这样。

    她正在路边发呆,一道鸣笛声在她身后响起!

    她吓了一跳。

    “上车。”

    男人的声音没有温度。

    宋厌惊奇地看过去。

    是傅程训坐在车里。

    “上车。”他又重复一遍。

    宋厌心里藏着一根刺。

    她也是人,她的心也是肉长的。

    他已经和沈如卿在一起了,几乎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她不想再离他那么近了。

    她会痛。

    “不用,你上去陪夫人和如卿姐吧。”

    “哥”也不敢再叫了。

    “说最后一遍,上车。”

    这时,街拐角处来了一辆车。

    宋厌看到了,便转过身招手。

    出租车朝着她开过来,将将要停在她身前时——

    身后车门被打开,她的身体被人强硬地塞进副驾上!

    砰!

    副驾车门被他用力关上!

    砰!

    他上车,驾驶位的车门也给用力关上!

    他看起来很不开心的样子。

    宋厌也气极了。

    干嘛呀,又不是她逼他送她的。

    “我可以打车走,不用你。”

    傅程训不耐烦地倾身过去把她的安全带系好,冷冷道:

    “我妈让我送你,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