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厌跑下几级台阶，拉开车门坐进去。
看见傅程训熟悉的脸庞，她难受地叫了声“哥”。
然后就开始靠在椅背上、用手背挡着眼睛哭。
“我又把夫人惹哭了……我不想让夫人哭。”
安静的车厢内只能听见她的哽咽，从哭声能听出她的极度伤心。
在平时，傅程训都要心疼死了，马上就得抱过来哄。
可一刻不停、风尘仆仆地赶来后，他现在恨得牙都痒痒，忍住了想要抱她的冲动。
“别哭了，你先给我把这个改了。”
他将宋厌的手扯下来，往她腿上放了一个笔记本电脑。
上面显示考试报名登陆页面。
“把考试信息改了，快。”
傅程训强压着怒火，跟她好好说话。
宋厌哭得双眼和鼻子尖红红的，樱唇也异常艳丽。
她掉着泪珠，大大的眸子雾气蒙蒙的。
“哥……”
“你若是不改也行，我其实无所谓，那样更好。因为你就不需要出去工作了，在家里我养着就成。”
宋厌抽噎着，茫然地咬住指尖低下头。
“宋厌！北城你是一定要回去的，到底考不考、要不要当警察，你自己琢磨！”
他说完，解开安全带下车。
车门被大力关上！
宋厌看见他背对着车子，从兜里掏出烟衔了根，点燃。
傅程训不怎么抽烟，也只在应酬时喝些酒，他不喜欢这些东西。
除了因为烦躁。
而他的烦躁，几乎每次都是为了宋厌。
一根烟抽完，他又点燃一根。
直到抽出第三根时，驾驶位的车门被推开。
宋厌弱弱的声音响起——
“哥，别抽了。我弄好了。”
傅程训喉间咽了下，把烟推进烟盒，上了车。
宋厌见他真的很生气，主动告诉他：
“我改成北城警察局了。”
傅程训系着安全带，没理她。
宋厌以为她声音小，他没听清。
“哥，我改成北城警察局了。”
“你爱报云城还是北城，反正现在我带你回北城！”
“什么？现在？”
“宋厌，从你来这边上学到现在，四年了，我愿意陪着你折腾是因为我尊重你的意愿。你想当警察我支持你，上一次在餐厅你靠自己教训了想要调戏你的人，我为你的这种蜕变感到骄傲。但不代表我会任你胡来！不论你做什么，前提是你得留在北城，在我和我妈身边。”
傅程训说着，已经启动车子。
宋厌急了。
“哥，我离校手续都没办，东西也没收拾呀。”
“手续我找人办，东西不要了！”
“那怎么行，好多你送我的，还有电脑，那么贵……”
车子猛地急刹车！
宋厌惊呼，声音却被堵在唇间！
她被傅程训压在椅背上，猛烈地夺取着她口中的甘甜！
“唔……哥……”
模糊不清的阻止于事无补。
不知过了多久，宋厌的舌头木了，唇也麻了，人中都被啃出了牙印儿。
被傅程训放开后，她捂着嘴想要下车，车门却被锁死了。
咚咚咚……
他那边车窗突然被敲响。
是交警。
车窗降下，一只手递过来一张罚单。
“哥们，罚你一千不冤吧。”
宋厌的头抵着自己这边的车窗，羞愧得不敢看交警。
傅程训交了罚款，被交警批评“不能随意停车亲嘴儿”。
宋厌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傅程训重新起步，平稳驾驶，右手把她的身体扯正。
宋厌气死了。
他舔舔唇，意犹未尽：
“真甜，值了。”
宋厌蹙紧眉瞪他：
“真苦，又苦又呛，难闻死了。”
“记住了，以后不在抽烟之后吻你。”
“以后不要这样！不要动手动脚，也不要……吻我。”
傅程训冷哼一声：
“你别想。”
他眼尾睨向她，吓唬道：
“你这么不听话，有自己的主意，我想，要不要在回北城前要了你……”
宋厌一听，侧过身看向车外，环着手臂不再出声。
两人顺利地乘着傅家的私人飞机回了北城。
——
程筝这次是真的伤到了。
之前年初四那天晚上宋厌一声不吭就要走，别以为她不知道，什么机票买错了，这孩子就是要提前走。
宋厌快毕业这段时间，她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回北城。
这孩子可好，又是不声不响地应付着，自己却早已打算好了要留在云城。
她专门打电话去问了警校的领导，再三逼问下他们才说了校里想让宋厌留校、宋厌想在云城工作的事。
程筝当时就火了，不顾情分和脸面给谈厅臭骂了一顿。
哪有孩子的事不跟家长说一声的！
宋厌一落地北城就随傅程训回了傅家。
一副做错事的可怜样子。
傅程懿瞪她一眼，小声嘟囔：
“我服你了，你咋想的？”
程筝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不理他们。
宋厌在她腿边蹲下，枕着她的膝盖。
没有人能抵抗宋厌这种懂事到要碎掉的女孩子服软示弱。
因为她的心意本身没有错。
觉得她错了的人，其实是在心疼她。
“夫人，对不起，我不该自作主张差点决定这么大的事。我已经改完报考志愿了，考北城当地的警察局，以后我就留在北城。”
程筝一下子放下报纸，想打她又舍不得，气得只能拍了下沙发。
“你记住你是我养大的，你是我的孩子，你有陪伴、孝顺我的义务，我需要你！你不能只站在自己的角度考虑问题。”
宋厌乖巧地点头。
“以后我会陪着您、孝顺您。”
程筝看着宋厌的巴掌小脸儿，尖细的下巴，浑身上下没几两肉，全靠骨头撑着，眉宇间的沉静和多年积攒的惆怅让人一眼记在心里。
她眼眶湿热地把她拉起来坐到沙发上，没好气地说：
“等你自己有孩子了你就会明白，从小养到大是种什么情感。你要留在云城不回来，简直是割我心头的肉。”
宋厌也哭出声：
“我不想您为了我哭，拿录取通知书那次您哭着上楼，我难受了很久，这次又让您为我哭了……以后我就留在您身边，您看得见也摸得到，我不会走远了……”
傅程懿眼睛也红了，求道：
“你俩别哭了行吗？宋厌回来了是好事，都给我笑！”
傅程训笑出声，摸了摸妹妹的头。
——
考试那天，宋厌一点也不紧张，答完了也说挺好的。
体能测试、面试她也游刃有余。
出结果那天，程筝和傅程懿比她紧张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