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继远也是精明人,瞬间就明白,傅砚洲这是什么都不知道呢。

    真是天赐的表现机会。

    他一五一十地跟傅砚洲讲了许丽茹急需肾源给她儿子治病的事,猜测她这段时间一定在纠缠程筝、逼迫程筝。

    傅砚洲回想起程筝近日种种不对劲的地方,她失魂落魄的模样与“逼迫”、“肾源”这些词汇联系在一起,他才知道她竟然受了这样大的委屈。

    他眯起眼,一言不发。

    许继远暗自观察着他,动都不敢动一下。

    “我会通知财务给你打三千万,你这个新能源项目前期技术开发太烧钱,后期投入也是巨大的。你去挑个信息技术项目,做份方案给我。我同意、这笔钱才能动。”

    许继远在心里乐疯了,他赌对了。

    果然还是程筝能够拿捏傅砚洲。

    “明白了,傅总。我回去就着手准备。”

    傅砚洲摆摆手。

    许继远出去后,傅砚洲把徐洋叫进来,让他去查程筝车子坏掉那天,医院有没有收治许丽茹、还有她的儿子许少川住院的相关信息。

    “把近期电视台周围的监控录像也调取出来,我要看。”

    徐洋应下,涉及到程筝的事,他连忙去办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傅砚洲一个人时,他暴躁地扯开领带,让呼吸更加顺畅。

    被亲生母亲追着要肾……怪不得她这几天情绪那么不对。

    许丽茹那个女人,当初就该死。

    他目光中透出阴戾。

    刚想给程筝打电话问这件事,没想到,白越的电话先打过来。

    傅砚洲吐出躁怒之气,忍住不耐接起来。

    白越打这通电话的目的,是他实在不放心程筝。

    “……傅砚洲,你看好筝筝,绝对不能让她把自己的肾给别人。现在许少川的病情恶化严重,保不准许丽茹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你得派人保护筝筝……”

    ……

    傅砚洲接了这通电话才意识到,原来她身边所有人都知道了。

    唯独他这个枕边人不知道。

    他顺手拿起茶几上一个东西,重重砸到地上!

    距离一墙之隔的秘书吓了一跳。

    同一层总裁办的职员们也听见了异响。

    ——

    程筝正跟唐多宝在会议室审片时,小记者进来告诉她,有人找,在楼下等着呢,很着急的样子。

    她不用想都知道是谁,所以并没有理睬。

    没想到半个小时后,小记者匆匆忙忙地又进来了。

    “程主任,那个……找您的人在楼下闹了,说是您母亲,凭什么不让她上来……”

    唐多宝看出程筝不想见,关怀地问:

    “要不要让保安把她请出去?”

    程筝抱歉道:

    “唐主任,我下去解决一下。您稍等。”

    “没事,你去吧。要不要让人陪你下楼?”

    “不用。”

    程筝抬起头问小记者:

    “报警了吗?”

    “没,没敢。”

    “报警。”

    她下楼后,还没走出门,许丽茹就看见她了。

    许丽茹连忙挣脱开保安跑过来!

    “筝筝,你挺忙的,妈见你一面真不容易。我跟你说,昨天晚上,医院给你弟弟下病危通知书了!吓死妈了……筝筝……”

    许丽茹握住她的手,开始落泪。

    “筝筝,你现在娘家就妈和你弟弟两个亲人了。以后你年龄大了就会明白,亲人越多,日子才会过得越踏实。你老公那样身份的,不可靠!万一以后他有外遇、找个小三小四,再给你带回几个私生子呢?对不对?有个弟弟给你撑腰,你老公就不敢欺负你了。”

    不管她说什么,程筝都不回应。

    许丽茹见状,越发肆无忌惮,扯着她就要走!

    “筝筝,咱们快去医院吧,先做个抽血……”

    程筝嫌脏,用力甩开她,差点让她摔倒!

    许丽茹惊呼,刚想抱怨她。

    这时,警车来了。

    警员下车询问一番后,许丽茹被带走了。

    “程筝,你疯了吗?我是你妈!你弟弟还等着你给他捐肾呢,你怎么把你的亲生母亲送进监狱了?不就是一个肾吗,哪有你想的那么严重!给你弟弟一个,你还有一个啊……”

    “程筝,你要是真这样无情无义,我就……我就在你单位闹,曝光你!让你出名!我看你老公、你公公、还有他们傅家人,还有,还有那些追捧你的人,都怎么看你……”

    许丽茹这番指责,让警员听了都连连摇头。

    程筝看着警车开走,闭上眼长舒一口气,上楼继续工作了。

    ——

    许丽茹一直认定这是家事,甚至还向警察哭诉程筝的狠心,自己弟弟都要死了,程筝却冷漠地见死不救。

    警员碍于身份,没有骂她。

    ——

    许丽茹来闹一通,程筝自然心情不太好。

    比她心情更阴沉的,是傅砚洲。

    他用尽自己的修养,等着她有一筷子没一筷子,慢悠悠地吃完饭后,攥紧她的手把她拖到楼上。

    主卧的门一关上,程筝揉着发痛的手腕不满道:

    “你在孩子面前能不能注意点,阿训一直在看我们。”

    傅砚洲的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

    他像一座山般,让程筝感到压抑。

    “比起我的行为,你这个做母亲的更不负责任吧?”

    “我?我怎么了?你什么意思?”

    傅砚洲冷哼一声,质问道:

    “你说阿训要是知道,他妈妈要把自己的一颗肾给别人,他会有多难过?嗯?”

    “……”程筝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程筝,这么大的事,我作为你的丈夫,你男人,我们每天睡在一张床上,你竟然不告诉我!你把我当什么?还说跟我没有二心?”

    程筝急忙解释道:

    “不是,我是不想让你烦心,我根本就不会把自己的肾给她……”

    “不想让我烦心?原来跟我这么气?那为什么白越、许继远他们都知道?程筝,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你最亲的人!”

    程筝被他大力摇晃着肩膀,他逐渐失控。

    “砚洲,你别这样……我就是因为太在乎、太心疼你,我才没有告诉你。因为我知道,你一定比我自己更难受……”

    傅砚洲红着眼咆哮道:

    “借口!都是借口!你就是不爱我!”

    “我……”程筝很委屈。

    傅砚洲放开她。

    他克制着。

    他怕他会伤到她。

    他快步走到阳台抽了一根烟。

    平复下来后,他回到卧室问她:

    “你现在回答我一个问题,在你心里,那个女人是你母亲吗?”

    程筝摇头,肯定说:

    “怎么可能,我现在只恨没有合法的方式惩罚她,她应该跟虞釉白一样,杀人偿命。”

    傅砚洲呼吸深沉,盯着她数秒,高大的躯体拉开门要出去。

    “看好孩子,我一会儿回来。”

    他急促地阔步离开,程筝都追不上。

    “你要去哪里?”

    看着车子绝尘而去。

    程筝几乎可以肯定。

    他一定去找许丽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