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

    傅氏集团总裁傅砚洲重伤休养一年,近日终于重返公司。

    傅氏所有员工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迎接久未露面的总裁。

    有传言说,这一年里,一直是霍家三小姐霍明书在无微不至地照顾傅砚洲。

    现在傅砚洲伤势痊愈,两人好事将近。

    “看来咱们傅氏就快要有新的总裁夫人了。”

    “霍小姐给傅总当秘书时我就觉得不对劲。”

    傅砚洲的座驾由迈巴赫换成了更为舒适的加长版宾利。

    车门打开,身材高大的男人下了车。

    他一身黑色西装,他依旧那么英俊,只是比一年前消瘦不少,五官更加深刻凌厉。原本气度骄矜冷傲,如今内敛深沉,眉宇间萦绕着一股清冷,让人探知不到分毫情绪。

    而更让人瞠目结舌的是——

    堂堂傅氏冷酷的总裁,第一天来公司办公,臂弯里竟然抱着一个白白嫩嫩、吸着奶嘴的小奶团子!

    这强烈的反差感让每一个员工的眼睛都瞪直了,嘴里通通能放下一个鸡蛋!

    傅砚洲抱着傅程训上楼,一众部门总跟着进入电梯,黑压压一片。

    “辛苦各位。大家可以回到各自的工位上了。”

    徐洋说完,跑过去按上了电梯门。

    一楼大堂的所有员工等总裁专属电梯上去后,才开始一批批上楼。

    “咱们总裁是真疼爱这个儿子,听说不管在哪里都放眼皮子底下,不让碰。”

    “那霍三小姐肯定例外,不然也不会能留在傅总身边。”

    “那肯定的……就是可怜上一位总裁夫人了,出了车祸,把孩子剖出来人就没了。真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是啊,霍三小姐真是好命,本身就出生在名门望族,又不用自己生孩子,一下子什么都是现成的。”

    总裁办公室。

    部门总们一个个排队汇报工作。

    男人坐在转椅上,十指交叉,面无表情。

    “哦……啊……哇……”

    与一群西装大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进来满办公桌上乱爬,见什么都要啃一口的奶团子。

    咣当……墨水撒了。

    市场部总监正在汇报旺季的创收情况,只听傅砚洲一声轻斥——

    “傅程训!”

    部门总们见此,赶紧纷纷掏出手帕上前表现。

    “傅总,阿训还小呢,调皮些……”

    哪知傅砚洲抱起傅程训,皱眉打断他:

    “孩子调皮些是正常的。再说阿训这不是调皮,只是觉得有趣。他在家时可乖了。”

    说傅程训调皮的那个老总冷汗涔涔,忙找补道:

    “是是是……啊不不不,阿训不调皮、不调皮。”

    其他人纷纷忍着笑。

    这不是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吗?

    傅砚洲抱着傅程训,亲亲他滑嫩的小脸蛋儿。

    “不能吃墨水知道吗?把你吃坏了让爸爸怎么办?嗯?”

    冷硬的大男人做出这样柔情的举动,在场谁见了能不动容?

    部门总暗暗互相看几眼。

    这位小傅总,不得了……

    晚上回到明山后,主屋内照例有一道温婉柔美的倩影在等着。

    见到傅砚洲出现在门口,霍明书整个人都焕发出光彩。

    “砚洲,你回来了。”

    男人抱着孩子,没有应声。

    她丝毫不在乎,很自然地要去接傅砚洲手里的公文包。

    可男人越过她的手,把公文包递给了玉嫂。

    霍明书嘴边的笑不易察觉地僵了下,转瞬即逝。

    “累了吧?第一天去办公,感觉如何?我都说了还想给你当秘书,正好也能照顾阿训,你偏不让。怎么……”

    霍明书俏皮地咧嘴一笑:“怕我太辛苦啊?”

    傅砚洲抱着傅程训走进去的脚步一顿,看了下腕表说:

    “确实辛苦,霍小姐,已经很晚了,你还要待在别人家里吗?”

    他的语气很疑惑,完全不搭霍明书的那种调情。

    一楼气氛尴尬,还是傅英山下来替霍明书解围:

    “明天有一场家宴,我邀请明书参加,今晚她就住在这里,省得来回折腾。”

    傅砚洲一听,抱着傅程训立马转身朝门口走。

    “站住?刚回来要去哪里!”

    “回家。”

    “这不就是你和阿训的家!”

    “不方便。”

    “怎么不方便了!”

    眼看着傅砚洲穿好鞋子,要拿过自己的包。

    傅英山气得暴跳如雷。

    霍明书赶忙说:“我今晚回去吧!砚洲,你和阿训不必走了。傅爷爷,我回去了,明天再来。”

    “那好吧明书,明天一早,我派车去接你。”

    直到霍明书幽怨地出了门,傅砚洲才抱着傅程训进去,上楼。

    “洲儿,已经一年了,你到底要怎么样?”

    对于傅英山的问话,傅砚洲不解地问:

    “什么怎么样?”

    “你和明书,你到底怎么想的?”

    傅砚洲感到莫名,他轻笑:“什么怎么想的?”

    傅英山这个暴脾气,直接吼道:

    “外面所有人都知道,明书早晚要嫁进我们傅家,你拖延着不表态,是什么意思?给个准话,你准备几时……”

    “您要娶她?”傅砚洲眉头微皱,“虽然差的多了些,不过也不是不可以……”

    “你……混帐!”

    哒……门口出现一道高跟鞋后退的声音!

    霍明书定在那里,一张端庄大气的脸庞红白相间。

    傅英山被傅砚洲气得不行,指着他为霍明书鸣不平:

    “你受伤的这一年里,明书衣不解带地照顾你和阿训,辛苦不说,女孩子家的清誉都毁在你身上,你不负责谁负责?”

    傅砚洲伸出一根手指表示“止声”。

    他辩明道:

    “第一,您老人家说得对,确实衣不解带,不然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第二,我和阿训无需她照顾,也从未曾让她进过房门,更没有让她近身。

    第三,您也要谨言慎行,人家女孩子的清誉不是毁在我身上,多半是毁在您嘴里,要负责,您来。”

    霍明书感到屈辱至极,再也待不下去,拿走自己的包就伤心地离开了!

    傅英山扶着屏风墙喘着粗气,幽幽地问道:

    “好,你不再婚,不珍惜明书,你会后悔的。还有,自从那个女人……之后,你就跟疯了一样对付虞釉白,你到底要做什么!”

    他说着,狠狠拍打着屏风墙,几乎要将它推倒了。

    傅砚洲听到那个名字,拧紧眉头,抱着傅程训的大掌不由攥成了拳头,周身也散发着一团冷冽的黑气!

    “您不是也查到,当初筝筝在青江的那些照片,是他弄的吗?”

    “那件事已经过去两年了,她也不在了,不要再提了。虞家根基深厚,虞釉白那个人既是狐狸,诡计多端;又是恶狼,阴险狡诈。我们傅家没必要招来这种敌人,你也不必非要斗个你死我活,虞家的女儿不是已经坐牢了吗。”

    傅砚洲低头看一眼在他怀里睁着天真的大眼睛、吮吸手指的白胖团子。

    他心中的恨意和痛苦永远无法纾解。

    原本,他们该是幸福美满的一家三口……

    一想到心爱女人的音容笑貌……他就心碎得喉咙发酸。

    “您说的没错。”

    “我就是要跟他斗得你死我活。”

    他说完,消失在楼梯口。

    “你……哎!”傅英山只能在楼下独自干瞪眼。

    进入房间后,关上门。

    傅砚洲闭上眼,长舒一口气。

    一年了,他的胸口始终闷痛,心头也压着块大石头。

    他眷恋地看着怀里软乎乎的儿子。

    阿训,你什么都不懂,真好,不像爸爸……

    爸爸再也不会幸福了。

    他把傅程训放在摇篮车里,打开电视。

    让他觉得欣慰的是,傅程训喜欢看新闻,虽然他什么都听不懂。

    是随了他妈妈。

    阿训,爸爸多想你身上每一点都随你妈妈,就像她还在我身边。

    他脱了外套,挽起袖口去洗手,给傅程训冲奶粉。

    ——“我这边的情况就是这样,主持人。”

    清冷稳重、吐字清晰的女声从3D立体的音箱中响彻整个房间。

    傅砚洲的心一抽痛,手上的奶瓶差点掉到地上!

    他踉跄着跑出去看电视机!

    巨幅屏幕上,却只有电话连线的虚拟页面。

    新闻主持人冲着屏幕点头:“好的青桐,你和那边的同事也要注意安全,我们的连线到此结束。”

    “好的。驻外记者顾青桐,Z国首都黎雅达报道。”

    那道女声消失,傅砚洲头一晕。

    他怅然若失,思绪不知飞到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