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物是人非
江寒雪最讨厌动手的男人了，更何况他们还是老相识。
在后脑勺触到马车时，她猛然抬脚踢向延亲王，并在他吃痛的瞬间一把拽过他的手臂。
延亲王的反应也很快，手中的折扇迅速向她甩了过来，江寒雪一个翻转避开，并顺手将手边的枕头朝他甩了过去。
延亲王发现将人惹毛了，气恼又无奈，连忙抬手休战，“停，本王认输。”
她收回拳头，挑着眉头不无挑衅道，“怎么不说你从不跟女人动手的话了？”
“……”他的嘴角微微一抽，难堪又自知理亏。“本王如今好歹是摄政王，你不留点面子吗？”他打开折扇无奈的扇风，仅仅是几个对招，他竟然想要流汗。
而且他根本没料到，她的身手不仅没有倒退还进步了。
从他们离开京城到现在，发生过的种种事情在脑海中划过，让他生出几分溃败和失意来。
哪怕是他谨小慎微，在先帝面前装作与世无争的时候，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力不从心过。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她无所谓的靠在后面，“不然你也不会用那种见不得光的手段对付岳家。”
“我没有让人对你们家孙女下毒，只是得到消息之后便让人给你们施加压力，让你们回京罢了。我楚询就算是再不济，也不会对小姑娘下手。”
他面露无奈，“难道在你眼中，本王就那般没有原则底线？”
“人是会变的。”她抱着双膝坐在马车内，不想继续跟他扯淡。
“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处置我，以我的性命要挟岳荣臻，还是让岳家交出兵权？”
他气得脸色发青，“难道你就真的不念着我一点好？”
“我当然念着你的好，京城城北的那家月食斋有一半是你的，那时若不是你我的帮衬，我不会这么快站稳脚跟。但……”
“行了，我知道你眼中只有岳荣臻，不必多说。”他没好气的在对面的软塌上躺着，气得吹胡子瞪眼。
“既然你这么无所谓，那我便按照你说的做。等回京后让岳荣臻拿着月食斋配方来换。”
她不由笑出声来，“他哪里来的配方，你若是想要我现在就可以给你。”“本王不要！”说完，他气得转过身去背对着马车壁，似乎一句话也不愿意跟她说。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不将人惹的太过火，接下来的路程，她很少说话。
延亲王似乎早就做好了准备，不仅没有在管道上走，也巧妙的避开了常人会走的捷径，而是七拐八拐的往京城的方向绕。
这么一绕时间路程自然就长了，江寒雪见到了他那可怕的头疾发作的样子。
本来他们相安无事，在马车内各自看各自的话本，忽然他丢掉话本猛地挣扎起来，额头上青筋暴起，汗如雨下，一旁矮桌上的东西全都倒在地上。
“王爷，您没事吧？”外面的贴身侍卫听到动静，着急开口。
“药！”
外面的人迟疑了一下，随即仓促应声，“是。”
很快，一只黑色瓷瓶从外面递了进来。
“劳驾岳老夫人，这是我家王爷平日里服用的药，麻烦您地递杯水。”
江寒雪看他缩成一团的模样，总觉得哪里有表演的地方。
虽然她不能准确的说出哪里不对劲，但感觉是不会骗人的。
“怎么，你是想疼死我吗，快点。”他等的不耐烦了，哆哆嗦嗦的伸出手。
江寒雪蹙着眉头递了过去，从地上的水壶里倒出一杯水递给他。
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这么疼，但有一点可以确认，他想让她心软，从而答应救他。
“楚询，相识一场看到你变成这样，我也很难受，但我真的没有解药救你。既然是西平王给你下的毒，你为何不找他要解药？”他从嗓子里挤出一声苦笑，“江寒雪，你这个无情的女人，本王若是知道苦肉计管用，也不会现在就使用。”
“本王知道你没有解药，你身边的李军是个有本事的，但他那么厉害还能听命于你，就说明不论做什么事情，都需要得到你的首肯。”
他干吞了两颗药丸之后，勉强坐了起来，“本王累了，也不想在京城应付那帮孙子。而朝中大臣弹劾岳家跟支持岳家的对半分，比支持新帝拿回亲政权利的还要多。”
她安静的听着，心想此人的话听一半信一半，剩下的都是忽悠人。
她很想问问李军现在怎么样了，但想到她就算知道了也改变不了什么，索性没问，这两日装作很安逸的样子。
“你怎么不说话？”他捂着脑袋斜睨了她一眼，对她的反应很不满意。“我说什么，辛苦王爷左右权衡，为了大越的江山，为了皇室的尊严，还有岳家的安危用心良苦？”
“你……”他闭了闭眼睛，“脾气还挺倔。”
她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药丸递给他，“止痛的，一片一千两白银。”
“什么药这么苦。”他一点也不心疼钱，吞下去之后灌了口水，五官皱在一起。
“问那么多做什么，吃了就好。”她不愿意看到他狼狈的样子，闭上眼睛假寐。
过了一会儿，他果然不疼了，就是人有点虚，头上冒冷汗。
“这种药还有吗？”
她睁开眼睛，平淡的开口，“有的话放我回家吗？”
“那你为何要待在江南，南照国的皇帝恨不得将你挫骨扬灰，若不是本王强先一步，你就要被送到南照做成人彘了。”
她浑身一阵不舒服，人彘是人间一大酷刑，古代人手段残忍到令人发指。
“你若是不信，大可以写信问你大哥。”
她敏锐的抓住了有用消息，“你与我哥联系了？”
“他连我好不容易在风雨城设立的桩子给毁了，不给他消息他会立即将南照皇帝赶下来，他称帝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攻打大越，你信吗？”
她沉默片刻，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本王知道你是如何想的，岳荣臻也早就不是当初那个誓死效忠大越的战神将军，他的内心将岳家将你排在第一位。”他的语气轻轻地，疼的有些虚浮。
他说的是实情，听口气像是接受了事实。“回京后我要住哪，我现在能跟家人写信吗？”若他不想为难岳家，这点要求不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