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质疑自己的选择
江寒雪看着沈林满腹疑问的样子，心想沈梦蝶好蠢，竟然托自己的亲哥哥来问此事。
不过转念一想也正常，沈梦蝶年轻，如今屈居于延亲王的看管之下，很多事情交给太监宫女不放心，自家哥哥传话可以避免节外生枝。
但她不知道，江寒雪如今并没有着急离开岳家，她不想麻烦，不到万不得已不想换地方了。
搬家太累了，如今她也不喜欢一个人生活，太孤单寂寞。
现代的她曾经就是孤僻性子，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从来没有感受过大家庭的热闹团结。原主小时候也被居心不良的养父母冷暴力式放养，根本没有体会过温情。如果不考虑爱情，她其实很喜欢在岳家生活。
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被两个儿子的一番话，气的伤心欲绝离家出走。
因为在乎，所以伤心失望。
沈梦得不懂她，估计是听说她跟岳荣臻到现在分房睡，以为她的处境不妙，想要用帮助她脱离岳家为条件，换取那个手帕。
可惜，江寒雪最讨厌这种交易。
“沈大人喝茶，”她不经意的开口，“我跟沈太后原本有恩怨，但是她急功近利，急于让岳家支持五皇子上位，威胁过我两句。”
沈林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没了喝茶的心思。
“后来，岳家当初势微，她可能觉得我有些不知好歹，在皇后对我不利之时趁机派人刺杀，这些事情想必沈大人有所耳闻吧。”她盯着沈林的表情变化，觉得他好像并不知情，或许不相信自己的妹妹能做出那样的事来。
“您别不信，这些她亲口承认过。但后来我的护卫偶然遇到她在宫外，跟人私会。”她幽幽的拉长语调，看着沈林猛然紧缩的瞳孔，心情大好。
虽然沈林看着是个绅士，她没必要为难人家，但他这回事替沈梦蝶传话的，她可不会“怜香惜玉”。
“沈大人为何如此紧张？”她无害的笑着，看着他不再从容镇定，觉得有趣极了。
“岳老夫人莫不是误会了，她再怎么会出宫……”
“先皇已经去世，哪怕如今这件事被抖出来，无非是声誉有损，又不会有生命危险，有什么好不承认的。”
她语调缓慢，欣赏自己刚染的指甲，“何况宫蓝可是当朝探花郎，他的确比先帝更配得上令妹。”
“放肆！不得随意评价先皇，更不能辱没太后，你这话若是传到朝中，是大不敬！”
沈林的反应很大，站起身来指着江寒雪，有种杯弓蛇影的感觉。
“哦，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不过是跟沈大人随口说说，您何必如此动怒。”她一半的灵魂跟这个世界的观念格格不入，自然不会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又不是当着外人的面说，搞得皇上跟神明似的。
封建王朝的统治思想深入他们的骨髓，她很难认同。
却又不得不审时度势，只能私下里悄悄过过嘴瘾。
“你……”他指着江寒雪一时说不出话来。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若是世人知晓当今太后跟宫蓝的事情，整个沈家都将蒙羞，整个皇室被取消，当今皇上也会失去颜面。
更甚至，妹妹沈梦蝶很有可能失去做太后的资格，她毕竟不是五皇子的亲生母亲。
且她前后抚养五皇子不到一年时间，成了皇帝的五皇子完全可以将那个位子送给旁人。
比如，抚养了五皇子多年的丽嫔，如今是丽太妃。
这会儿工夫，看他面色沉沉的样子，江寒雪也想到了这件事情至关重要，是她一直小瞧了这个丑闻爆出后会产生多大的影响。
沈太后？
呵，德不配位，江寒雪倒是想要试试，能不能将她从那个位置上拽下来。
谁要她当初试图要她的性命，她这个人很记仇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但，能早一天是一天，不然不痛快的日子就多一天，不是吗。
“若是没有别的事，沈大人请回吧。”她傲慢的起身往外走，一点也不把他放在眼里。
哪怕她是巧巧的舅舅又如何，大家都是审时度势，咳嗽一声都要再三思虑的人，她也没必要给面子。
何况，她如今有这个底气。
这件事情很快传到了延亲王的耳中，次日，岳府收到了延亲王的请帖，请江寒雪在月食斋一叙。
再次见到延亲王，江寒雪一下子想到了一句话，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朝看尽长安花。
虽然他已经不年轻了，但他如今自由了，虽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他成了摄政王，皇帝下的每一道旨意都要经过他的首肯。他权势比皇帝还要大，也比皇帝安全。
他身上穿着的月白色金线绣蟒袍，头顶的玉冠贵气逼人，迎面走来满面的春风得意，合着他闲适自然的笑意，让江寒雪羡慕不已。
她羡慕他这样的苦尽甘来，天下尽揽在怀的感觉。
坐在三楼的厢房内，他们临窗而坐，对饮清茶，外面秋色正浓。
对照他们二人的状态，江寒雪觉得自己逊色不少，她还不能做到像他这般潇洒自如。
她头一次对自己产生了质疑。
她选择留在岳家，真的好吗。
她不自由，不能随心所欲。
她依靠着岳荣臻的庇护，却不打算接受他的心意。
好渣，好不负责，但她不想委屈自己。她大概真的是个反派。
“听说沈林来找过你，替沈梦梦蝶传话了。之后沈林连夜进宫，他们兄妹俩大吵一架。本王好奇，你们之间到底有何恩怨？”
喝了一盏茶后，延亲王拿起一块好看的点心，开门见山的发问。
江寒雪挑眉，“没想到王爷如此八卦，这么快就跑来问我了，难不成你看上太后了？”
延亲王哈哈一笑，像是听到了多么有趣的笑话。
“你可真是……本王虽然觉得太后年轻，颇有几分姿色，但她是苏家人，本王可不想被苏家牵着鼻子走。”
江寒雪了然，平静中带着一点怂恿，“其实我这里有一个把柄，能够让你不被苏家牵着鼻子走，或许还能让沈太后对你毕恭毕敬。”
单从相貌来看，延亲王比先帝潇洒英俊不少，沈梦蝶多半不会拒绝这样的男人。
她初见沈梦蝶就被她的容颜惊艳到，延亲王作为男人更不能免俗。
“哦？”他的眸光一变，眼底划过一抹异色，转瞬即逝，温声道，“你觉得本王是那等肤浅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