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节骨眼上,去码头办什么事。

    可是,她拗不过李龙鳞,只能准备了马车,来到码头。

    京师码头是大运河的终点。

    这里十分热闹,河面上遍布着外地来的粮船。

    船上的外地粮商聚集在码头上,一个个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最近一段时间,西山低价放粮。

    百姓们宁愿排队,去买西山的粮食,也不愿意出高价,买粮商的粮食。

    许老这些本地粮商,勉强还能坐得住。

    可是,这些外地粮商,却先撑不住了。

    这些粮船,都是粮商们租赁来的。

    除了租子之外,每天还要给码头交停泊的费用。

    还有漕帮的汉子们,每天还要过来,敲他们一笔。

    前段时间,粮价天天涨,他们还撑得住。

    现在,粮价天天跌。

    他们每天一睁眼,就开始净亏银子。

    这谁顶得住?

    “粮价跌跌不休,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京师的粮价是高,却有价无市,根本没人来买。”

    “租船的费用,却是实打实大的真金白银,每天都往外出银子!”

    “你们好歹都是掌柜,我可是押了全部身家,把祖宅都卖了,打算搏一把!若是亏了,我就只能去跳河!”

    “要不然...咱们降价?”

    “降价?你价格再低,能比西山还低吗?”

    “是啊,再咬着牙抗几天!西山的粮食再多,也有见底的时候!”

    这些外地的粮商们,虽然动了降价的心思。

    但是,他们的心中,终究有还有几分侥幸。

    万一他们一降价,西山就不放粮,粮价涨回去,他们不就亏大了?

    李龙鳞在马车里,把粮商们的话听的一清二楚,脸上只是冷笑。

    片刻之后。

    李龙鳞来到一艘粮船前,对洛玉竹道:“大嫂,到了!”

    洛玉竹下车一看,顿时愣住了。

    粮船上的旗帜,是一个大大的洛字。

    “洛家的粮船?”

    洛玉竹反应过来,俏脸一惊。

    李龙鳞笑道:“洛老爷子亲自来京师了,大嫂你不知道吗?”

    “父亲...他怎么能这样!”

    洛玉竹不仅没有惊喜,反而眼眸黯淡下来,像是蒙上一层阴霾。

    先前。

    洛玉竹飞鸽传书,让洛家运粮来京师,帮朝廷暂解燃眉之急。

    洛老爷子以运河需要疏浚为由,直接拒绝了。

    现在,父亲连招呼都不打,亲自运粮来京师。

    说白了。

    不就是利益熏心,想赚这高额差价吗?

    “他心里面,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女儿!”

    洛玉竹越想越气愤,不由眼泪夺眶,转身就走。

    李龙鳞连忙伸手拉住洛玉竹:“大嫂,洛老爷子好不容易来一趟京师!你不见见他吗?”

    洛玉竹眼泪滚滚而落,凄然道:“见?有什么好见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反正,他也不想见我...”

    李龙鳞笑了笑,道:“那可未必!我相信,洛老爷子现在很想见你!只是,他拉不下这个脸罢了!”

    洛玉竹愕然:“真的?”

    李龙鳞眨了眨眼睛:“你等会就知道了!”

    此刻。

    船舱中。

    洛青山正愁眉苦脸,借酒浇愁。

    “哎!”

    “现在可怎么办呢?”

    几杯酒下肚,洛青山反而更发愁了:“难怪古人说,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浇愁愁更愁!”

    他这一次亲自运粮上京,本来打算大赚一笔。

    没想到,刚来不久,西山就开始放粮。

    他手中好几艘粮船,有价无市,卖不出去。

    就像是走到一个死胡同里。

    无论怎么做,都是血本无归。

    “老爷。”

    一旁的账房先生出谋划策:“不如咱们去找大小姐,让她动用关系,求一求九皇子,把咱们这点粮给买了!咱们亏点就亏点,至少能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