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一日,宜嫁娶。
温暖的风催出初夏的蔷薇,小区里到处都能看见艳丽的色彩。
明初晓扒住窗沿往下张望,很快就看见一长串的队伍热热闹闹过来,她关了窗往回走,边走边提醒:“来了,接亲的来了!”
不过十分钟,门就被敲响,徐宴行领着一群人高马大的伴郎想往里闯。
明初晓在女生堆中个最高,自然拦在前面,堵着门搞事,也不给新郎看新娘。
徐宴行带的那帮伴郎团没有一个是善茬,各种游戏都没在怕的,什么摆pose、猜成语,问题越偏他们越能整活,把几个伴娘逗得不行。
趁这间隙,徐宴行把一堆红包撇出去,屋内顿时一阵轰乱,周昂和周兆川一人一边控住场子,徐宴行挤开门,当先闯了进去。
屋子还是那个屋子,但里面站满了沈家的亲朋好友,而墙上也挂满了彩带气球。
沈雾坐在床中央,拿着扇子朝他笑,眉目生动,漂亮得不像话。
明初晓生怕他们抢人,跑进来喊:“套婚鞋,套不中可不能把新娘带走!”
婚鞋罩在一个透明罩子里,摆得远远的,显然没那么容易让新郎如意。
徐宴行没多说什么,接过圈就丢,他手也是真准,一丢就中,直接就去给新娘穿鞋。
穿的时候沈雾故意躲了下,徐宴行握稳脚踝,点她脚心,“现在再躲,晚了。”
说完迅速把鞋往她脚上一套,抱起人就下了楼。
楼下也是好大的阵势,徐宴行的兄弟同学拿着礼花,等人经过就啪啪啪地拉响,沈雾挂在徐宴行怀里一路都是笑,等走到小区外面,还没来得及回头找自己的姐妹团,就被干净利落地塞上了车。
沈雾抬头:“我妈他们呢?”
徐宴行跟着坐进来,“在后面,坐武常的车。”
他手伸过来,握住她的,沈雾看看今天英俊挺拔的新郎,弯了眉眼。
婚车队伍从旭东国际一路开向米佳德,到了酒店,门口就是巨大的婚宴海报。
数十辆豪车停到海报前,酒店泊车员过来开门,就见他们集团的少东家抱着新娘下了车,一路抱进酒店里面。
婚礼现场宾还在一拨又一拨地来,厅内布置得浪漫气派。头顶的射灯在四周墙上照出星空的效果,而最前面的台上,是超大面积的花墙与巨幕。
沈雾到了酒店就去换婚纱,这会儿正在化妆室补妆。
明初晓去宴会厅转了一圈,回来跟沈雾咬耳朵:“我天,你们结个婚开了上百桌,比公司年会还多人。”
沈雾拿吸管喝了点水,“他们家有不少生意伙伴,都是要请的。”
“对了,我看见佳雁和班长都来了,跟你同事他们坐在一桌,位置很靠前。”
高中时要好的同学即使远在外地也回来参加自己的婚礼,沈雾高兴又感动:“你跟他们说了吗,后天一起吃饭。”
“说了,”明初晓比OK,“她们都有时间。”
边聊边做准备,时不时也有其他亲戚朋友进来跟她道喜,等吉时到,沈美英来接她。
“你这边准备好没有?”这么重要的日子,母亲大人比她这位新娘子还要紧张。
“好了。”沈雾起身,化妆师过来帮她把头纱罩下来。
等到了宴会厅外,里面已经宾满座,随着音乐变化,入场的时刻到了。
父亲不在,沈美英站在了沈雾旁边,沈雾将手挽进母亲胳膊里时,母女俩眼眶都有些红。
沈美英吸一口气,把头昂起:“乖女儿,今天我给你送嫁。”
门一开,花瓣铺就的路长长延伸出去,另一头,徐宴行西装笔挺,那张拽里拽气的脸上,此刻满是温柔。
沈雾在与他对视上的时候脚步停了停,只片刻,便在悄然涌动而起的情绪中,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他。
好多人,周围好多人。
无数道视线汇聚,像是无言又鼎沸的人声。
沈雾拿稳了捧花,踩稳每一步。心情从紧张,到适应,直至放松。
正如过去的一天又一天,她敏感胆怯地成长,细腻感知着善恶的方方面面,熬过最初的谨小慎微,重新出现在老朋友面前,已是自信与从容。
沈雾眨眨微微朦胧的眼,看向前方。
再在对面男人专注的视线里,慢慢绽放出笑。
射灯随着她的移动而移动,像是两条星河逐渐交汇。而差那么几步到台上时,徐宴行往前迎向她,握住了她的手。
现场开始鼓掌,伴随着打趣的笑,司仪站旁边说:“看来咱们新郎迫不及待地想要接到新娘了。”
徐宴行在四面八方的视线中牵着沈雾回到台中,隔着头纱,他的目光抵进沈雾眼底,声音也很低地飘来:“以后的路,我们一起走。”
沈雾刚忍回去的泪意再度翻涌。
仪式并不复杂,父母、新郎致辞之后,是交换戒指,但当戒指戴到彼此的指尖后,徐宴行却握着她的手,依旧没放开。
司仪意识到什么,马上把话筒递上去。
徐宴行将目光从两人交握的手上抬起来,落到沈雾的脸上。
“沈雾。”
在上千人所在的宴会大厅里,他认真开口:“认识你之前,我从不觉得一个人有什么不好,世界上有趣的事物太多,每天我都可以很充实。但你出现以后,我才发现原来一个人也会寂寞,也会辗转反侧。”
他停了停,捧起掌心中的手到嘴边,轻轻碰了碰,“你可能不知道我有多爱你,但我想,漫长的一辈子,应该足够我告诉你答案。”
高冷的少东家很少说情话。
可原来他一说,就能把人惹出眼泪。
沈雾红着眼睛看他,隔着朦胧的头纱,她发现徐宴行的眼眶也红了。
嗓子像塞了团棉花,她抓紧男人的手,一遍遍用力,一遍遍低喃:“我知道、我知道。”
徐宴行笑了。
他掀开她的头纱,用最清晰最深情的目光锁住她。
台下响起一浪接一浪的起哄,徐宴行搂住沈雾的腰,将她拉向自己。
而在他低头的瞬间,雪白嫁衣的新娘踮起脚,主动把吻印到他的唇上。
“徐宴行,我爱你。”
在以后的每一天,每一年。
在这样漫长的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