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面料包裹住身体，不消片刻，沈雾便开始犯迷糊，一直到走廊里响起脚步声，她的思绪又慢慢清醒。
脚步声很快移动到床边。
沈雾闭着眼，感觉到沉沉的阴影落在眼皮上。
她呼吸轻盈，他没说话，但她知道他在看她。大概这样安静了十来秒，灯光灭了。
随着一阵簌簌的响动，床垫跌动，身边枕头下陷。男人结实的手臂伸过来，将她揽了过去。
“装睡？”
沈雾睫毛动了动：“……你没来，真快睡了。”
徐宴行低低笑了下。
夜色如水，疏星点缀天幕。
沈雾翻身贴到男朋友胸前，想起她今天上楼的初衷：“洗完澡伤口有攃药吗？”
“喷了碘伏。”
“所以也不是非要我帮忙……”
顿了顿，她轻声：“如果今天，我没跟你上楼呢？”
“你有这么狠心？”
“……”
徐宴行在她发顶亲了下：“今天没有，那就下次。”
反正都是迟早。
“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样啊，为这事能有一百个心眼子。”
“或许？”
徐宴行手指轻轻撩着她腰上的皮肤，嗓音温柔：“可是沈雾，我没喜欢过别人，没对别人用过心眼。”
“那你家里怎么会有套？”很突然的，沈雾抛出这样一个问题。
夜色里，徐宴行慢慢睁开眼。
“你想问什么？”
见女朋友不说话，他挑挑眉，“就只留意套，没琢磨琢磨为什么我家还有女人的东西？”
“……”
男朋友真的很敏锐，敏锐得沈雾都尴尬了起来，“难道你给我准备的？”
“不给你还能给谁准备？”
“那套……”
“你觉得呢？”
听出他语气里微妙的不爽，沈雾弱弱地嘀咕：“你想得也太远了。”
徐宴行看着她，没说话，算是默认。
说他想得远也好，说他想法多也罢，从跟沈雾谈恋爱，他就没打算搞什么柏拉图小清新。他对她全是成年人的欲望，虽然也会有单纯享受二人世界的时刻，但更喜欢的是不分彼此的拥有。
过夜留宿是迟早的事，他不想搞得箭在弦上了才来乱阵脚，所以他才提前准备了这些东西。
徐宴行把沈雾重新搂紧，“沈雾，我从来不掩饰我的目的性，但我对你是认真的，所以我觉得想远点，对我们俩都好。”
恋爱需要热情与冲动，但他更追求成熟稳定的关系，活了二十几年他独独对沈雾动心，这份悸动他想永远保留。
沈雾安静躺在暗沉的阴影里。
很奇怪，明明徐宴行说得并不是多动听的情话，她却觉得这比那些风花雪月来得更令人心驰神摇。
“我也很认真。”她轻声道。
徐宴行摸摸她头发，眼底无限温柔。
“嗯，我知道。”
-
翌日上午，沈雾被一通电话叫醒。
沈美英打来的，问江清濯和齐秀芹有没有上她那儿去找茬。
沈雾揉着眼皮说没有，声音含含糊糊，难掩浓浓睡意。
沈美英问：“你还没起吗？都十一点了。”
沈雾瞬间清醒了点，混着点心虚道：“昨晚看电影，不小心熬晚了。”
“叫你不要熬夜，想看电影白天起来看。”
“知道了，”沈雾打个哈欠问，“家里呢？齐秀芹没再来了吧？”
“没来，下午我准备跟家属院的老朋友联络一下，打听打听齐秀芹的事儿。”
莫名其妙被人找上门闹了一通，来龙去脉总得摸清楚，沈雾没阻止母亲，但知道她性子急，所以多叮嘱了几句，才挂电话。
放下手机，沈雾往旁边的枕头看了眼。
徐宴行不在，但沈雾脑海里却总浮现着他躺在自己身边时的样子。
其实早上七点的时候她醒过一次，可她困意太浓，只迷迷糊糊感觉到男朋友四处游移的唇，以及一些滚烫的反应。
他好像还在跟她说话，但也可能是错觉。
卧房的门关着，沈雾掀被子起身，下床时特意感受了下，身体已经恢复过来，只是皮肤上的痕迹还需要点时间淡化。
她抬手，扣好胸前的扣子。
所幸脖子上的痕迹不严重，不然夏秋交替时节，还真不知道怎么遮掩。
洗漱完推门出去，厨房那边传来声响，落地窗外大片大片的阳光洒落入户，氤氲的光圈中，徐宴行正背对着她在忙碌。
沈雾发现，她好像从没这样看过他。
大部分时候，徐宴行总是以引领、保护的姿态站在她身边，他的形象强悍而冷硬，是支柱，是领袖。
可这样平凡的时刻，沈雾却看到他身上的柔软，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老板，只是她的男朋友，一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男孩。
沈雾朝他走去。
“好香啊。”
徐宴行回头，他手里有碗，不方便揽她，“洗漱没有？”
“嗯。”
“先去喝点水，饭马上就好。”
沈雾去倒了杯水，靠在岛台慢慢喝，喝完杯子一放，过去端菜。
“我来，很烫。”
徐宴行将汤盛好，端着菜到餐厅。
两荤一素一道汤，对两个人来说，算丰盛了。
“你几点起的？”沈雾在桌边坐下，拿过勺子先盛了碗汤。
“八点。”徐宴行坐到对面，给她夹菜。
“这么早？”沈雾惊讶。
所以她迷迷糊糊被亲醒之后，徐宴行便没再睡了？
“睡不着。”
“昨天睡那么晚，你不累吗？”
徐宴行看她眼，语气寻常：“男人和女人不一样。”
一句话，把沈雾给说脸红了，她瞪他眼，再不抬头，专心吃饭。
快吃完时徐宴行接到通电话，通话时间不长，挂断后他问沈雾：“下午有什么安排？”
“没安排，你呢？”
“一会儿要跟周昂谈事，昨天没去，改成了今天。”
沈雾点点头：“好。”
“你呢？”徐宴行撂下手机，抬头看她，“等我回来，还是怎么说？”
怎么说，昨天不都说好了吗，“……我回家啊。”
留不住人，徐宴行只能妥协：“我送你。”
沈雾：“嗯。”
吃完休息了会儿，差不多就该出门了。
徐宴行去主卫刮胡子，沈雾回房间换衣服，卫生间的房门开着，偶尔两人会交流几句。
换好衣服去扎头发，盥洗台很长很宽，两人并肩站着，互相通过镜子观察对方。
不过沈雾的脸皮明显没男朋友厚，被盯着瞧了会儿面颊就飞出一层粉色。徐宴行已经刮完胡子在抓头发，额前的发丝被捋得朝后，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
“就这么容易害羞？”
沈雾小声道：“你盯我的眼神，感觉像在调戏我。”
徐宴行喉结滚动，忍住一声笑：“男女朋友，这不叫调戏。”
沈雾瞪他。
“瞪也没用，”徐宴行语气慵懒随意，“看自己女朋友，有什么问题？”
确实没问题，但沈雾难以招架他炙热的目光，梳完头便离开了卫生间。
彻底收拾好已经下午一点半，两人一起出门。
进电梯后沈雾翻包找唇膏，唇膏找到的同时，也看到包里还有个知更鸟蛋蓝色的盒子。
她愣了愣，摸到盒子，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