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一出来，妹妹就变了脸色。
冲上来拽着我的衣领，对我拳打脚踢。
母亲惊呆了，没想过自己失散了十几年的女儿，如今变成了泼妇的模样。
父亲冲上来，拦腰抱住了陈瑾莹的腰。
她才渐渐安静了下来。
脸上带着愧色，低着头跟父母道歉。
对比弹着钢琴的养女，母亲看向她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失望。
我的手指没有停，依旧演奏完这首耳熟能详的乐曲。
父母不知道陈瑾莹为什么突然崩溃。
而我知道。
山村里的娱乐不多，只有傍晚的时候大喇叭会放一会钢琴曲，意思是天黑了，都该回家了。
然后各家各户会传来深浅不一的呻吟声。
陈瑾莹这个年纪，说不定在山里早就当了妈。
听见这个音乐，会跟我当年一样，带着满满的惊恐。
重新回到噩梦里面去。
我粲然一笑，从椅子上缓缓走到妹妹面前。
摸着她的脸：慢慢你就会习惯的，家里天天都会演奏钢琴曲！
陈瑾莹红着眼眶打落了我的手。
整个人带着崩溃跟克制。
我面带笑容，心底却一片冰凉。
这才是第一天，忍着吧，以后还有的是时间忍，你不能崩溃啊。
妈妈看着懂事的养女跟张狂的女儿，拿着袖子抹了抹眼泪。
父亲叹了口气，缓缓道：瑾莹，这里不是小山村了，你以后坏脾气要改一改……
只有我知道，人只有不断的崩溃，才能改得了坏脾气，变成一只乖顺的宠物！
门铃声打断了我们的谈话。
阿姨转身去开门，抱回来老大一束红玫瑰。
兴冲冲地递给我：明明一会就要见面，王冲还是给你送来了这么大一束玫瑰花，要我说这么好的男朋友可真难找！
听见这个名字，我的笑容僵在脸上一秒钟。
却还是瞬间反应了过来，我跺着脚，故意害羞：什么难找，还不快点把花扔出去，万一上面带了虫子，别吓坏了妹妹！
母亲的眼珠子在红玫瑰上游移，似乎若有所思。
妹妹从没见过那么大束的玫瑰，探着头张望，欲望写在了脸上。
她想要的东西，我偏偏踩在泥土里，也不给她！
陈瑾莹，没有虫子的床你睡得着吗？
妈妈最先反应过来，揽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长枫啊，我也好久没见王冲了，今天就叫他来家里吃饭吧。
我在心里咬碎了那个名字，正合我意。
好，我一会叫他来，顺便也见见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