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她本来就是个疯子
“茶茶,你看看我,是我啊。”沈萧北眼眶猩红,嘴唇颤抖地看着苏茶,他伸出双手想要拥抱苏茶。
见到这一幕,李大虎额角一跳,想也不想地开口:“大人小心,她会咬人!”
沈萧北动作一滞,猛地扭过头,厉喝道:“你给我闭嘴!我就是太相信你们了,才会把她交给你们!你们都是我精心挑选的,我以为你们对我忠心耿耿的,肯定会好好对待我心爱的家人!可你们是怎么对待茶茶的?”
“她本来就是个疯子,这怎么能怪我们?”
李大虎跟他的名字一样虎,不服气地嚷嚷道。看到沈萧北杀人一般的目光扫视过来,旁边的护卫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悄悄碰了下李大虎的胳膊,压低声音,小声说:“大人动怒了,你就少说两句吧。”
李大虎也有点犯怵,深深地低下头,不敢再吱声了。
王猛满腹怨气,沈萧北来之前,这些护卫袖手旁观,看他和大夫的热闹,见状忍不住讽刺道:“看来只有沈大人才能指使得动你们,我这等小官都入不了你们的法眼。”
话音落地,一室寂静,没有人理会他。
王猛既尴尬又生气,脸颊鼓得像一只充了气的青蛙。
沈萧北的注意力都在苏茶身上,他根本没有听见王猛说了什么。换句话说,就算他听到了,也不会按搭理王猛。
在他眼里,王猛唯一的用处就是救了苏茶和当时还在苏茶肚子里的小七。
现在他来了,王猛理所应当地应该从苏茶身边退走,而不是一味地纠缠不休。
眼下,最重要的是苏茶,苏茶看他的眼神太陌生。
沈萧北的心脏就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握住了,他放轻声音,温柔地低语:“茶茶,是我啊,你看看我,你不认识我了吗?”
苏茶茫然地看着他,清澈的目光似乎在看他,又似乎是透过他在看对面的墙壁。
沈萧北想了想,试探地伸出手轻轻碰了下苏茶的脸。
苏茶就像被逼到绝境的小兽一样拼命地挣扎起来,她的嘴巴被堵住了,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瘦弱的身体爆发出恐怖的力量。
她恶狠狠地瞪着沈萧北,疯颠的眼神里都是蚀骨的恨意,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在这样的眼神下,沈萧北如同石化了一般,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
看着这样的苏茶,沈萧北惨然地想:她是真的恨我啊,就算是神智不清,谁都不记得了,她对我的恨意还是一点儿都没有少。
“娘!”
小七焦急地喊了一声,迈动小短腿就要跑过来。
就在这时,沈萧北突然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动作,他取掉了塞在苏茶嘴里的布,并撸起袖子,主动把手臂伸到了苏茶面前。
他压低声线,用只有他和苏茶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我知道你恨我,让我看看你究竟有多恨我。”
“大人,小心,她……”李大虎唬了一跳,大声提醒道。
其他人如梦初醒,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见苏茶猛然低下头去,对准沈萧北手腕的位置一口咬下去。
沈萧北面色不变,定定地看着苏茶,眼神自始至终都很温柔。
他害死了父亲母亲,害死了小荷,害得她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咬死他!
咬死他!
苏茶双眼通红,整个人都陷入了癫狂之中,脑海里反反复复地只有一个念头,她听不见小七的哭声,听不见王猛在喊什么,听不见护卫们痛心的呼唤。
渐渐地,她尝到了血腥味,她没有觉得害怕,反而觉得痛快,大仇得报的痛快。
鲜红的血连成一条细线滴落下去,在灰扑扑的地板上汇成一小滩,刺目的一片血。
王猛震惊地看着这一幕,他一个外人光看着都觉得疼,难以想像沈萧北有多疼。
“小茶,快松开嘴,再咬下去要出人命了。”
“大人!”李大虎第一个沉不住气,腾地站起来,拔腿就要来救沈萧北。
护卫们呼呼啦啦全都站了起来,跟着李大虎往这里冲来。
“都别过来!”沈萧北倏地扭过头,眸底雾蒙蒙地,锋利的眼神如同两把匕首,牢牢地把护卫们钉在了原地。
“大人,她疯了,你又何必……”
李大虎一脸不善,他实在想不通,凭大人的相貌和地位,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为何偏偏要跟这个疯女人纠缠不清?
在沈萧北严厉的瞪视下,李大虎不甘地把后面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小七跑了过来。他抱住苏茶的腿,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哽咽着说:“娘,你别这样,我害怕。”
娘,我害怕。
这声音好熟悉,是谁在说话?
苏茶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恍惚,不由自主地松开嘴,她怔怔地低下头去,对上了小七的泪眼。
小七软软地叫:“娘,你怎么了?”
娘……
混沌的脑海中被劈开了一条裂缝,苏茶的眼神恢复了一丝清明,喃喃低语道:“小七……”
“是我啊,娘。”小七灰暗的小脸焕发出耀眼的光彩,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苏茶。
苏茶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但下一秒,她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沈萧北抱住她,扭过头喊了一声:“大夫!”呆在一边看热闹的大夫立刻摆出专业的架势走上前来。
苏茶被放入房间里,大人在里面帮她诊治,小七陪在一旁,免得苏茶醒过来找不到他,会再次发疯。
沈萧北手腕上的伤口只简单地做了下包扎,身体上的疼痛让他难以坐稳,他强撑着身体斜靠在椅子上,锐利的目光落在王猛脸上。
“关于茶茶,你还瞒了我什么?”
屋里没有别人,只有沈萧北和王猛。
王猛驻守边关这么多年,自认血里来血里去,刀山火海他都敢闯,但在沈萧北的锋利如刀的眼神下,他竟然紧张了,强壮的身体紧绷起来,
“没有,该说的我都说了,没有瞒你什么。”
王猛眼神闪烁着说。
“大夫说,茶茶生的是心病。发病的时候,她不认识人,攻击性非常强,不让任何人靠近,以前肯定受到过强烈的刺激。”沈萧北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子,眼睛盯着王猛,如同猛兽盯住了猎物,“找到原因才能对症下药。你必须告诉我,茶茶受过什么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