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相依为命
“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
“我给娘吹吹就不疼了。”
小七鼓起腮帮子往苏茶的膝盖上吹气，小心翼翼的模样，让苏茶一直甜进了心里。
敲门声响起。
苏茶问：“谁？”
“是我。”王猛说。
苏茶放下裤腿，穿好衣服打开门。
“王大哥，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吗？”
王猛看了小七一眼，不好意思地说：“我有话想跟你说，你能出来一下吗？”“这……”苏茶犹豫了一下，低着头走出去。
跟着王猛走了几步，苏茶停下脚步：“王大哥……”
“今天发生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夫人，她太小鸡肚肠了。”王猛叹了口气，愧疚地说：“我回来得太晚了，你受苦了。”
苏茶想了想，道：“王大哥，你是不是又惹夫人生气了？”
别怪她多想，每次王猛一惹王夫人生气，倒霉的人总是她。
王猛老脸一红，讪讪地说：“是我不好，我跟夫人提了，想纳你为妾，没想到她的反应会是这样。”
苏茶一阵无语：“王大哥，你这不是害我吗？”
怪不得王夫人这次的手段如此狠辣，搞半天是为了这个！
王猛手足无措，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不愿意吗？”
“不愿意。”苏茶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地说：“我不想嫁人，更不想做妾。”
“不嫁人怎么行？”王猛愕然地看着她：“你是女子，女子总要嫁人的。”
“我有小七就够了。”苏茶神色平静地说：“王大哥，我的命是你救的，是你给了我和小七遮风挡雨的地方住，让我们不至于流落街头。我打心眼里感激你，真心把你当大哥看待。以后，纳我为妾这种话还是不要再提了。”
说完，苏茶转身就要离开。
“别走。”王猛急了，一把抓住苏茶的手，急切地说：“我喜欢你，真心实意地想要疼惜你。只要你愿意，我一定把小七当成自己的孩子疼爱，你也不用再干那些粗活累活。你看，你的手都粗成什么样了……”
苏茶如同被烫到了一般，飞快地甩开王猛的大掌：“不，我不做妾。王大哥，天色不早了，你快回去歇息吧。”
苏茶几乎是落荒而逃，王猛站在原地，痴痴地看着她纤细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唰啦啦……
身后响起枝叶摇晃的声音。
“谁在那里？”
王猛大喝一声，绕到后面一看，什么都发现。
王婆子跑得气喘吁吁，站在王夫人面前，气还没喘匀。
“夫人，不好了，大人要纳那个小蹄子为妾！”
王夫人气得咬碎了一口银牙：“那个小贱人不能留了，明天我就把他们赶出府去！我让他纳妾，让他纳妾！”
边说，手里的剪刀边往桌子上扎，直扎得光滑的桌面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小洞。
饶是王婆子心硬，也看得胆战心惊。
夫人，这是要疯啊！
尽管小七一再遮掩，他身上的伤还是被苏茶发现了。
苏茶心疼地问：“这是怎么弄的？”
小七支支吾吾，不肯说实话。
“快说！”
苏茶很生气，一巴掌拍在小七的屁股上。
小七委屈地撅起嘴：“他们骂我是没爹的野孩子,还说娘坏话，我气不过才跟他们打起来的。”
苏茶抱住小七，眼泪直往下掉：“疼不疼？是娘不好，娘错怪小七了。”
她的小七本来可以过更好的生活，就是因为跟着她，才会吃这样的苦。
“不疼的，娘不哭。”小七伸出小手给苏茶抹眼泪，挺着小胸膛，骄傲地说：“他们七个人打不过我一个，我受的都是小伤，他们受的伤比我重多了。”
“我的小七好厉害。”苏茶破涕为笑，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小七，你不是野孩子，你有爹的……”
以前，小七太小，就算苏茶说了，小七也听不懂。
现在，小七懂事了，苏茶不想再隐瞒下去。
“娘，爹好渣哦。”小七听完，小大人似地拍打着苏茶的后背，气鼓鼓地说：“咱们不要他，让他后悔去吧。”
苏茶欣慰极了，小七真是太懂事了，她没白养。
天刚蒙蒙亮，王猛就带着人出城了，去迎接从京城派过来的一个大官，要两三天才能回来。
呜呜，小七真是太懂事了，她没白养。
苏茶打了水，正在给小七洗脸。
冷不丁地，王夫人带着人闯进来。
“来人啊，把这个小贱人和她生的小野种给我赶出去！”
王夫人满眼怨毒，声音又尖又利。
苏茶刚要站起来：“夫人……”
王婆子一个箭步冲过来，一巴掌拍到苏茶脸上：“呸，贱人！敢勾引大人，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找死！”
苏茶摔倒在地，打翻了木盆，水流了一地，她滚了一身的泥水，狼狈极了。
“夫人明察，我没有……”“哼，没有？”王婆子抓住苏茶的头发往上提，老树皮一样的脸上满是狰狞：“事已至此，你就别狡辩了，夫人都知道了！”
“放开我娘！你们放开我娘！”
看到苏茶被欺负，小七瞬间红了眼，挣脱不开，情急之下一口咬在拉着他的下人手腕上。
“啊……”
“臭小子，你是狗啊！”
下人气急败坏，狠狠踹了小七一脚。
小七趔趄了一下，面朝下倒在地上。
“小七！”
苏茶吓得魂飞魄散，扑过去抱住小七。
小七脑门上撞了个大包，伸手抱住苏茶的脖子，小声喊了声：“娘……”
苏茶心都要碎了，气得浑身发抖：“不用你们赶，我们自己走。”除了几件破衣服，什么东西都不能带，好不容易攒下的那几个钱全让下人们搜刮走了。
“娘，我们去哪儿？”
站在大街上，小七茫然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小七的眼神让苏茶心痛，其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她是当娘的，她要是慌了，那小七该怎么办？
苏茶强装镇定：“小七别怕，咱们有地方去。”
苏茶说的地方就是设在城郊处的窝棚，是城中的富人出钱建造，用来救济无处可去的乞丐和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