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越从腰间侧兜里掏出冰蚕丝手套,缓缓戴上,而后伸手顺着石像慢慢摸索。
冰蚕丝织成的手套异常轻薄细腻,戴在手上,犹如第二层肌肤。水火不侵百毒不扰的同时,也不会影响手部对外界的探知触觉。
顺着石像边沿蔓延出去的石壁一点点摸索,凌越一路往上,踩着石壁找到了一团树根掩盖下的出口。
在脑海里对照了一下地上地下的位置,大概猜测出这里上去,应该就是古树的另一个地洞。
怪不得陈斤水那老六发现石门被堵后,慌张的样子没持续多久,就忽然演得很假。
看来他是想起了这里还有个出口。
虽然没找到别的自己想要的线索,好歹找到了出口,凌越准备下去。
却在回程中经过一个低矮的石洞,打着手电筒想要钻进去查看的时候,挨着洞口石壁的手臂忽然传来一阵刺痛。
凌越回头一看,原来是先前被铁刺割伤的伤口又裂开了。
伤口里的血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强行吸了出来,在空中形成一道血雾,很快消失不见。
凌越退了出来,侧头,若有所思地看向这面石壁。
血还在不断被吸出来,凌越不忙着阻止,反而伸手往伤口处狠狠一捏。
一大团血液立刻被吸了出来。
因为血液比较多,在空中形成的血雾更加明显。
凌越目光紧紧锁住血雾,最终顺着血雾消失的方向,发现了一块特殊的石头。
石头一大半镶嵌在石壁中,颜色比周围的石头略深,用手电筒一照,微微泛红。
有种赤铁矿石的即视感。
凌越回头看了一眼其他人,张鈤山他们的伤口也感受到了吸力,此时正在用绷带包扎伤口。
罗雀救上来的两个伙计身上伤口最多,血液不断被吸出,发出阵阵惶恐的痛呼。
掏出匕首,凌越将石头抠了出来。
石头的靠近,让她伤口的血液越发躁动,不断被强行吸出来,全都消失在石头中。
石头里的红色,也肉眼可见的在变浓。
如果就这样带着石头,凌越大概会被吸得失血过多直接晕厥。
想了想,凌越先撕了一截贴身的体恤衫将伤口紧紧扎起来,又点了手臂上方的止血穴位。
其实她很好奇,这块石头吸饱了血,会变成什么样子。
不知道除了人血,它还会吸其他血吗?
同时,她也大概猜到,之前的铁丝网,以及石像,里面大概都掺了这种特殊矿石。
将矿石装进腰包里,凌越一步步走回陈斤水他们那边。
在某个距离往前一步的时候,听到陈斤水的惊呼声:“怎么还在吸血!这里到底有什么鬼东西?!”
凌越不动声色退后一步。
陈斤水的咋呼声很快就变成了骂骂咧咧,看来是没有出现被吸血的状况了。
“张会长,还要请你下去帮我拿那个盒子了。”陈斤水发现身上的伤没有再出什么状况。
但也心里毛毛的,只想赶紧出去,语气越发强硬,说是请,却是把陈阿公和佛爷也搬了出来。
凌越顺着两人的目光往下,看见石像手掌下的缝隙里确实有个盒子,主动开口:“有我在,何须劳烦张老板,我去吧!”
说罢,不等两人开口,凌越已经翻身从石像手腕的部位翻身跳了下去。
在陈斤水和张鈤山紧张的目光注视下,她在石像上跳了几下,顺利来到缝隙下方。
陈斤水忍不住喊了一声:“好俊的轻身功法!小姑娘,快!快把盒子拿出来给我!”
张鈤山皱眉,有点明白为什么无邪让人传个话都要再三强调。
看来之前他的再三叮嘱,让她不要乱跑,还是没落到点子上。
另一边,看到凌越的动作,罗雀也不自觉露出凝重的神色。
这个凌越,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什么之前的事,一点都查不到?仿佛整个人就是凭空出现的。
也不知道,九门忽然多出这样一个帮手,对他们汪家有没有影响。
想到上面传来的最新指令,罗雀有些为难。
找到适当的时机,多和这个凌越接触,可之前他已经尽量想办法和对方接触了。
然而对方性子冷傲孤僻,不愿意搭理人的时候,便是你杵到她眼前,她也能将你视若空气。
“哎!快拿上来!那是我陈家的东西!”陈斤水的大喊大叫唤回了罗雀的思绪。
从他这个方向,刚好能看见凌越在下面的动作。
虽然很快,但凌越确是借着石像手掌的遮挡,临时停留在一处缝隙里,迅速打开盒子,翻看起里面的东西。
罗雀见状,心头一动,明白这人是有自己的私心。
说不定,接近无邪,站在张鈤山身边,本身就是带着目的而来的。
因着怀了点小心思,在发现张鈤山蹲下身要往凌越那个方向张望时,罗雀忽然出声:“会长,这两人身上的尸鳖该怎么处理?”
张鈤山被他转移了注意力,翻开书页一目十行的凌越闻言,也往罗雀那边看了一眼。
恰好罗雀就在等这一刻。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交。
罗雀率先转开视线,按照张鈤山的指点,去给两个伙计撬钻进皮肉里的尸鳖去了。
盒子里的书用的是月氏文书写,记录的内容与古潼京有关。
凌越有专门训练过的速记能力,一面纸上的所有内容,可以强行烙进脑海中。
这种强行记忆,能保证三天内不褪。
这本书并不厚,记录的内容也有限,十个呼吸的功夫凌越就翻完了。
在陈斤水越发暴躁的呼喊声中,凌越将书重新装回盒子里,应了一声:“等一下,卡住了!”
不待上面的陈斤水问什么卡住了,卡在哪里了,凌越已经一个鹞子翻身,从下面翻了上来。
陈斤水迫不及待冲了上去,一把抢过盒子,打开一看,有些失望:“怎么就是一本破经书?!”
张鈤山这时候也走了过来,遥遥看了一眼:“是古潼京。”
陈斤水一听,也不失望了,连忙把盒子一丢,宝贝地捧着书翻来翻去。
明明看不懂也不耽误他稀罕这本书:“原来当年四阿公留在这里的,就是古潼京的宝贝!哈哈,看来,这古潼京,我陈家是非去不可了!”
张鈤山有心劝阻,却不想陈斤水早就打起了小算盘,趁着张鈤山和凌越不注意,悄悄放了一包炸药在旁边,自己跑开的同时引爆了炸药。
凌越和张鈤山被炸药一挡,石像也开始晃动起来,一时站立不稳,只能看着陈斤水跟打了鸡血一样往上爬。
凌越知道他是要从上面的出口出去,立刻跟张鈤山说:“出口在上面那团树根里!”
张鈤山目光闪烁,忽然回头朝罗雀喊了一声:“罗雀,你上去拦住他!”
罗雀愣了一下,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抬头看了看,找到一处凸起的石头,甩出鱼线,自己很快就顺着鱼线爬了上去。
罗雀有鱼线作弊,后发先至,很快就和陈斤水在上面缠斗起来。
最后陈斤水又丢出一包炸药,炸得石像开始碎裂,整个地宫也剧烈晃动起来。
躺在石像另一只手臂上的那两个伙计惨叫着滚了下去,很快就摔死在了一群尸鳖中。
眼看这里就要坍塌了,出口也受到影响,开始出现崩塌,陈斤水赶紧趁着洞口被封住前钻了出去。
“会长!”罗雀担心地朝下面大喊。
张鈤山喝止他想要下来的动作:“你先出去!想办法来救我们!”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仿佛罗雀追着陈斤水提前离开,只是一堆意外拼凑而成的巧合。
但凌越却知道,这个巧合并不巧。
等这里只剩下凌越和张鈤山,他转头看了凌越一眼:“你在这里等我!”
话落,他扯着罗雀刚才留下的鱼线,就直接跳了下去,躲开滚落的石头,直奔那几盏灯的方向。
就知道这位老太爷有别的打算!
凌越正准备跳到另一边,好居高临下看清他到底要干什么。
却在这时,眼角余光瞥见刚才取木盒时避开上面视线,临时停留过的狭窄石台下,不知什么时候,悄然地绽开了一抹鲜艳夺目的红。
凌越转回目光,换了个站位探下半个身子去看,那竟是一朵在平台下石窝里突兀开放的花!
这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