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齐钰的心里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心里爬,聚集在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撕咬啃食。
指甲深深嵌在肉里,齐钰似乎感觉不到疼。
“长恒,我去一趟卫生间。”
他立马起身,就在这时,手机震了震,齐钰立马看向手机,是那个好久没出现的账号再一次发的动态。
定位在机场,只有一句很简单的话。
——别了,这座城市。
齐钰猛地瞪大眼睛,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了一样,双腿虚软,像站在棉花上。
“怎么又回来了?”
顾长恒抬头,看他在门前站了许久,又失魂落魄地回来。
桌上的酒,已经放了快两个小时了,冰块都开始融化。
齐钰忽然端起酒杯,一口饮尽,喉咙像是烈火在烧。
“这是烈酒,你一口闷受得了?”
齐钰呼出一口气。
“长恒,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齐钰摁下服务铃,叫来服务员要了几打酒。
酒很快送上,齐钰放下眼镜,没了眼镜的遮挡,深邃的眉眼中,如同淬了一层化不开的千年寒冰。
顾长恒看着他一瓶又一瓶地往下灌,在齐钰又拿起一瓶酒的时候,长臂一伸,从他手里夺过酒瓶。
“够了。”
齐钰整个人都很红,像是一个红苹果。
不是熟透了,而是烂透了。
他眼尾通红,眼神渐渐迷离,缓缓抬起手,落在顾长恒的脸上。
齐钰不解。
他问:“为什么这一次还要离开我?”
她不辞而别,多年后发了一条动态,直指贺阳罪行。
但若不是一直关注自己,她又为什么会去查贺阳呢?
她来了酒吧,特意发送定位,还有自己的自拍,虽然灯影朦胧,她的脸看不太清,可却是齐钰朝思暮想多年的人。
她应该,也是想要和自己再见的吧?
可现在,她走了。
或许,一切都是齐钰自己想太多,她依旧和当初一样,从来没有真正地喜欢过自己。
一切喜欢,不过一场利用,是自己太傻,跌了进去,难以脱身。
——
齐钰醉了,顾长恒给林子安打电话,让他来酒吧把齐钰送回去。
林子安看到酒醉的齐钰人都傻了。
“他怎么喝成这样?”
顾长恒随口道:“工作压力大,把人给逼疯了。”
林子安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都怪我,要是我之前没有那么心急,怎么会被人下套?”
林子安愧疚地架起齐钰,吃力地往外走,正好遇到了扶着秋爽出来的洛桑。
在看到齐钰的一瞬,秋爽呼吸一顿,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符。
直到洛桑冷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喝醉了。”
秋爽松了口气。
齐钰酒品不是很好,喝醉了,是真的烂醉。
想到这,她看他的眼神更大胆了些。
“桑桑?你也来了啊,怎么不和齐钰他们一起?”林子安问。
洛桑看了一眼秋爽,无奈解释。
“我表姐知道顾家今天来提亲,拉着我庆祝的。”
一听,林子安只觉得天塌了。
作为洛桑的好闺蜜,他都没有第一时间来跟洛桑一起庆祝这一大喜事。
“桑桑……你怎么不叫我?”林子安心有点碎。
秋爽站直身子,靠着洛桑,笑道。
“你接了别人投资产品试用的时候也没告诉洛桑啊。”
林子安的心彻底碎了,也没脸去问洛桑为什么,只能托着烂醉如泥的齐钰走了。
秋爽拍了拍洛桑的肩。
“行了,你跟你的宝贝老公回去吧,我走了。”
秋爽往前走了几步,洛桑担心她。
“我们送你回去吧。”
秋爽回头,给了她一个飞吻。
“别忘了,我说过,我不想别人知道我的窝在哪,而且说不定哪天,我就走了哦~”
秋爽转身离去,背对着洛桑,向上伸手摇了摇,像是告别。
顾长恒走到洛桑身边,牵着她的手,温声道:“我们回去吧。”
两人滴酒未沾,可身上却残留着浓重的酒味。
路上,洛桑心不在焉,她看向窗外,天已经黑了,路上的暖黄灯下,游离的都是孤独的行人,三三两两,随着车速加快,很快,那些人的身影都消失不见了。
“江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真的会有人,永远都见不了面吗?”洛桑突然问、
顾长恒回答。
“如果有心,哪怕是在一个小区里,都可以生死不见。”
是啊,只有有心。
秋爽又叹了一口气。
问起了齐钰。
“齐钰醉的真的厉害,他没事吧?”
顾长恒摇头。
“不清楚,我看得出,他来酒吧应该是要找什么人,其实他大可以直接去,不过,他好像又有什么顾虑,等他决定出去的时候,似乎已经来不及了,就又回到了位置上把自己灌醉。”
洛桑问顾长恒。
“齐钰有没有跟你说过他感情上的事?”
顾长恒好笑地说:“男人之间,这样的话题很少。”
很少,但也不代表没有。
就在洛桑要刨根问底的时候,顾长恒突然问。
“秋爽和齐钰,他们俩应该有故事吧?”
洛桑一怔,脱口而出。
“齐钰告诉你的?”
顾长恒挑眉:“看来我说对了。”
“齐钰什么都没说,只是几年前,他在国外喝得酩酊大醉,我去接他的时候,嘴里一直问我为什么要离开他,那时我还挺意外,齐钰竟然也有失恋的一天。”
“但清醒的时候,他那些情绪全部被收拾得很好,像从来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一打方向盘,继续说。
“桑桑,当一个人很爱另一个人的时候,眼神是不会骗人的,我注意到秋爽看齐钰的眼神,而且上次在商务会,林子安和齐钰被人为难的时候,秋爽主动向他们解围,一开始,我以为她是看在你的份上去,但我在你公司这么长时间的观察来看,她不是多管闲事的性子。”
秋爽是因为有齐钰,所以才会主动揽过这件事。
洛桑叹了口气。
顾长恒安慰:“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情,桑桑,作为旁观者,无论有多惋惜或不解,都不要去插手他们的因果,除非,他们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