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声音，一个接着一个直直冲进她的脑袋。
她受不住谴责，只觉得自己要炸开了。
“不，不是这样的！”
陆芳大喊，捂着耳朵，紧紧闭着眼，背靠墙体慢慢蹲下，蜷缩着身子。
她使劲地摇头，泪水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恍惚间，她还看到那张日思夜想的熟悉面孔在眼前。
孙卓摇了摇头，满目失望。
“陆芳，做人不能这么没良心，是秋总给了我们生路，就算是为她死也是应该！”
应该？
哪有什么应该！
洛桑蹙眉，见陆芳一个人蹲在墙角又哭又笑。
“芳姨，你没事吧？”
一片斥责声里，洛桑的声音格外清晰。
陆芳茫然地睁开眼，看着眼前疑惑、有些担心，却又和自己保持了一定安全距离的洛桑猛地站起身，大声斥责。
“我有什么错？我只是不想我女儿受到伤害而已！我男人都已经因为你们死了！为什么还不愿意放过我的女儿？是不是要把我赶尽杀绝才可以！”
陆芳号啕大哭，哭到浑身颤抖。
她真的……是被逼无奈啊。
孙卓好端端的突然认罪自杀，肯定是受人威胁。
可他就算是死，也要去回报秋知意。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孙卓也经常感慨这份恩情。
陆芳一直以来都是心地善良的人，她也感恩。
否则在洛桑需要人手的时候，就不会挺着大肚子重新回到公司。
可怎么就……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洛桑只好给齐钰打电话。
“齐医生，心理疾病这种情况，你能解决吗？”
洛桑给陆芳放了假，让齐钰费心治疗。
顾长恒是从公司回来才知道这件事的。
他把洛桑抱在怀里。
“桑桑，不要太在意陆芳说的那些话。这不是你的问题，是敌人太狡猾。”
“我知道。”
洛桑靠在他怀里。
一天的时间，洛桑查清楚了这件事。
赵西洲意识到洛桑已经知道了太多事情时，第一反应是害怕。
他怕他们对洛桑动手，便决定离开江城，再也不出现在洛桑面前。
但在机场，他被祁墨初截胡了。
祁墨初点明赵西洲的身份，要求他看着陆欣，最后和唐艺一同去筒子楼。
祁墨初没有明确地说要做什么，就像是一场没有固定剧本的剧本杀，只需要弈子登场，就可以稳坐高台，看这场生杀。
这出戏里，只有一个人是必死的。
那就是唐艺。
之前出任务的李队长联系了顾长恒，说查到了另一个开枪射击的人。
顺着线索查下去，居然锁定到了赵清清身上。
“这场局，从赵清清诬陷我害她流产时，就已经布下了。”
洛桑不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后背发寒。
顾长恒脸色也不好看。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道：“自上次流产一事后，江氏股份受到了重创。有一个跨境项目本来是稳到手的，但现在另一家公司的势头明显盖过了江氏。”
“那个跨境项目是什么？”洛桑问。
顾长恒抿唇：“木材运输。”
洛桑暗下神色。
“顾长恒，江城能做跨国木材运输的公司，目前只有江氏吧？”
顾长恒点头。
为了这跨国运输，江氏可是费了不少劲，才开了这么一个口。
“顾长恒，这个生意，我们得帮江停拿下。”
洛氏不够资格，顾氏也不做木材，他们接不了这生意。
赵清清流产后，所有攻击点都在江停身上。
一开始洛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现在隐隐觉得对方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们似乎是想借力打力，打掉江氏竞标，把这个项目拱手让人。
“另一家竞争公司是谁？”
“花叶旗下的子公司。”
顾长恒说完，两人相视一眼，皆是一暗。
随即，立马把分析出来的情况同苏苏说了一遍。
“好，我立马调查！”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可还没有机会。”
她顿了顿，声音有些哽咽。
“顾长恒，顾糖果为什么会知道那些名字，她……她是不是？”
顾长恒没有再隐瞒。
“她是你哥的孩子。”
苏苏吸了吸鼻子，突兀地笑出声。
“我哥什么眼神啊，怎么就看上唐艺这个人了？果然，他这辈子最大的污点就是眼瞎。”
顾长恒否认了。
“苏苏，那是一场意外。她想下药生米煮成熟饭，可那天在我家的人不是我。”
苏苏咬紧牙关，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
最后，吞吞吐吐地说。
“我，我还没见过我的小外甥女呢。”
“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
洛桑回到公司，办公桌上摞着一堆文件。
齐雪一一汇报，到最后说得口干舌燥。
“这些成交业务全都是洛萱谈下来的？”洛桑蹙眉。
看着眼前的这些内容，她心底说不惊讶是假的。
因为这些被拿下的合作，基本都是难啃的硬骨头，而且含金量极高。
洛萱不是没能力，但不至于这么超标。
“是啊，她身边的秘书商业头脑很好，很多业务都是他帮着搞定的。”
齐雪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心虚。
同样是助理，为什么差别可以这么大？
她不服，很不服！
明明自己比祁墨初进来的时间早得多，结果现在工作能力却被这个新来的甩出一大截。
齐雪握紧了拳头，不服输地补上了一句。
“桑桑姐，我可以私下去补课，你放心，我一定可以超过祁秘书的！”
齐雪就不信了！
她努力学，朝死学，一定要卷死祁墨初！
洛桑忍俊不禁，笑道：“你已经很厉害了。”
齐雪嘿嘿挠了挠头，心里的那点不忿被洛桑的夸奖治愈了。
“对了，桑桑姐，研发部缺一个管理，要不要联系李煜让他去招人？”
洛桑心口一痛。
她猛然想到了孙伯。
她没有哀伤太久，刚要点头。
忽然见齐雪那亮闪闪的眼珠子使劲地瞪呀瞪，一脸：我有推荐，快问我！
洛桑莞尔，双手平放在桌上，身子微微向齐雪倾斜。
终于，问出了那个齐雪期待已久的问题——
“你人脉广，你认识的人里有没有合适的？”